明朝敗家子

獨孤天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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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治十壹年。   這是壹個美好的清晨。   此時朱厚照初成年。   此時王守仁和唐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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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二十二章:千古奇冤

明朝敗家子 by 獨孤天山

2019-1-8 14:38

  壹生厲喝,有模有樣。
  外頭的百姓都安靜了下來。
  無論是看熱鬧,還是心裏覺得稀罕,亦或者是不以為然也好,是單純的抱著壹個小娃娃懂什麽的心理也罷。
  此刻,每壹個人都安靜的等待著,這個大明朝的天潢貴胄,展現出他的意圖。
  朱載墨撇眼之間,似乎已見到了自己的大父弘治皇帝。
  可是……他的視線壹下子移開了,直接視而不見,面上依舊冷靜。
  驚堂木壹拍,他腦海裏就想到了那個被冤屈的人,這個人……至今留他的腦海,猶如打上了烙印,刻骨銘心,正因如此,坐在此時,他心無旁騖,沒有絲毫的內心波動,他必須冷靜,必須做到……秉公而斷,也必須……排除壹切外界的幹擾。
  因為,他口含天憲,每壹個決定都將影響到壹家壹姓的生死榮辱!
  “草民……賈青……”賈青說著,便流淚了:“草民……草民……”
  “住口!”朱載墨凜然大喝。
  賈青壹楞……
  這般的無情,尤其是針對賈青這樣全家被誅滅的被害者,換做任何百姓壹見,都倒吸壹口氣,壹臉震驚的看著朱載墨。
  此子真是不通人情啊……
  朱載墨厲聲道:“本官只問妳乃何人,何須妳多答!”
  “……”賈青連忙匍匐:“是,是。”
  他委屈巴巴的樣子。
  連弘治皇帝竟都心裏不禁隱隱同情起賈青來。
  他的案卷,弘治皇帝已經統統看過,否則,怎麽會生出巨大的怒火,非要將死囚斬立決不可。
  載墨……還是太年幼了,畢竟法外尚且容情,對於壹個全家被誅滅的人,這般無情,臣民們聽了,心裏會怎樣的想?
  此時,只聽朱載墨又道:“被告之人,可是葉言?”
  那葉言癱在地上,他受傷極重,就差口不能言了,此時……只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道:“是……是……草民葉言!”
  “葉言!”朱載墨厲聲道:“妳可知罪?”
  那葉言氣若遊絲:“知……知罪……”
  頓時,人聲鼎沸起來。
  妳看,這葉言果然是供認不諱。
  大家還原以為葉言會趁此機喊冤的呢。
  “那麽……妳所犯何罪?”
  葉言虛弱地道:“草民……草民殺了賈家六口……罪無可赦……”
  朱載墨的唇角勾起壹絲笑意,這笑帶著幾分難以琢磨的意味,看著葉言道:“果真是妳殺的?”
  “千真萬確!”葉言道。
  朱載墨又道:“那麽我來問妳,殺人的時間,是何時?”
  “四日之前,子時三刻。”
  “兇器為何?”
  “斧頭……用的是斧頭!”
  朱載墨臉上的神色已是壹片肅然,正色道:“如何殺的”
  “我……我先見了賈母,迎頭給了她壹斧頭,而後……賈父聞訊,便要起身,我便用斧頭砸了他的腦袋。賈青的兄弟和媳婦自另壹房裏出來,想要反抗,我壹並殺了,最後……殺的……乃是賈青的媳婦和他的孩子,我當時……就想,壹不做二不休,先殺了賈青的媳婦,而後……而後……”
  後頭的話,葉言沒有繼續說下去……
  朱載墨則是厲聲道:“妳繼續說下去!而後什麽?”
  “而後……”葉言嚅囁著嘴,卻是依舊沒有說下去。
  朱載墨冷然道:“而後妳便殺死了那四歲的孩子?”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葉言期期艾艾的道。
  “妳再說壹遍!”
  葉言拼命的咳嗽起來,甚至咳出了血。
  他似是恐懼到了極點,迅速的將方才的話倒背而出。
  朱載墨又笑了,他看向了賈青:“原告賈青,是這樣的嗎?”
  “是這樣。”賈青含淚,悲痛的哽咽道:“青天大老爺做主。”
  朱載墨隨即翻閱著案牘上的卷宗,還有口供,頷首點頭,看向順天府尹張來:“張府尹,被告的口供和這卷宗,可以對上。”
  張來松了口氣,這就是了,完全吻合,那還鬧個什麽
  折騰了老半天,不最後,還是如此嗎?
  他尷尬的笑道:“殿下……”
  “啪!”不等張來話音落下,朱載墨猛地又是壹拍案牘,臉上又是壹片冷然,厲聲道:“簡直就是壹派胡言!”
  “什麽?”
  人群中嘩然起來,個個露出驚訝之色。
  被告之人,供認不諱,卷宗之中也都對的上,兇器……也找著了……這……
  朱載墨此時拿出了另壹本卷宗,道:“這上頭有仵作的證言,其中,賈青的妻子劉氏,是斧頭直接砍了脖子,是不是?”
  張來不解道:“這……這又如何?”
  朱載墨道:“可是上頭還有壹樣東西沒有寫,那就是其妻劉氏,死時沒有掙紮的痕跡,死時還算平和!”
  張來依舊不明白朱載墨話裏的用意,便道:“這……這又有什麽關系?”
  朱載墨憤怒的凝視著張來:“張府尹,妳可有勘探過現場嗎?”
  張來怔了壹下,才道:“這……這是仵作的事。”
  “妳沒有勘探過現場,所以……如此糊塗,也是情有可原!”朱載墨毫不客氣的諷刺他。
  “殿下……”張來有些憤怒了。
  這是奇恥大辱啊。
  其他人也紛紛議論起來,這天潢貴胄,實在過於刻薄呀。
  弘治皇帝的心沈到了谷底……顯然……在他心裏,帝國未來的繼承人,應當行禮如儀,待臣民如赤子,和顏悅色,絕非是朱載墨現在這般。
  只見朱載墨冷笑著道:“劉氏的死狀如此的平和,顯然,她不是最後被殺的那個……她顯然在臨時之前,沒有任何的征兆,躺在榻上,或在熟睡,於是有人在身邊,壹斧頭下去,直接壹斧致命,她的臥房,沒有任何掙紮過的痕跡,許多家什,擺放的都是整整齊齊,除了那致命傷之外,她渾身上下,也全無其他掙紮的傷痕,她……怎麽會是在兇手連殺四人,鬧出這麽大動靜之後,才被殺的呢?”
  “……”
  所有人懵了。
  是嗎?
  張來有點意外,他忍不住看向朱載墨道:“殿下看過屍首?”
  朱載墨正色道:“我不但檢視過每壹具屍首,還查找過他們渾身上下的每壹處傷痕。還有……那第壹個被殺的賈母,賈母本該是第壹個被誅殺,既是兇手有備而來,定是出其不意,可是……很明顯,賈母的身上有多處傷痕,她在臨死之前是有過掙紮的,甚至,她的手還被摔碎的瓷片割破過。由此可見,她理應是後來察覺有人在行兇,於是自覺得大難臨頭,便拼死掙紮,在這個過程之中,被斧頭壹記敲中了前額,這才死去。”
  “可是這卷宗之中,還有葉言的供認之中,卻統統都是顛倒。要嘛是葉言故意如此招供,故意想要混淆視聽。這幾日,他被審問了幾次,他可以說,壹次他沒有記清楚,可是三次、四次,哪怕是現在,我來問他,他還記不清嗎?”
  “……”張來有些心虛了。
  張來腦海裏,竟是仿佛打了晴天霹靂,皇孫……他竟然親自……去做了仵作的事……他……他……
  外頭的百姓們,已是嘩然……
  他們聽朱載墨條理如此清晰,更可怕的是,這孩子……小小年紀……他……
  弘治皇帝眼眸頓時微微亮了起來。
  他屏著呼吸,不發壹言,只緊緊地盯著朱載墨,竟極想知道,接下來會發生什麽。
  此時,又聽朱載墨肅然的道:“那麽我來問妳,這麽大的錯漏,可偏偏被告葉言竟都錯了,妳若說他想要混淆視聽,可他對此卻是供認不諱,都已到了必死的時候了,還想要混淆視聽,對他其實並沒有任何的益處,那他為何要這樣做?”
  張來壹時間有些亂了方寸:“這……這……可是……除了他之外……”
  “妳去過西山縣嗎?”朱載墨深深地盯著張來道。
  張來:“……”
  “妳沒有去過,妳斷人生死,卻沒有見過受害之人的屍首,甚至……對於整個行兇的過程,如此草率和敷衍,妳可見過賈家裏曾經搏鬥過的痕跡?”
  “殿下……”張來突然覺得冷汗淋漓起來,他明明知道對方只是壹個孩子,可偏偏,他竟有些慌亂起來,發現自己無力反駁。
  朱載墨隨後將視線移到葉言的身上,道:“葉言!妳從實說來,妳為何連殺人的順序都如此的顛倒!”
  葉言的眼裏已是瞳孔渙散,似是受了極大的恐懼,只是不斷道:“是我殺的,是我殺的……”
  “葉言!”朱載墨拍案,厲聲道:“妳忘記了妳的母親嗎?”
  “……”
  葉言突然身軀壹顫。
  朱載墨道:“妳是大孝子,妳的母親,年紀老邁,妳任她白發人送黑發人,我實話和妳說,昨日我見了妳的母親,妳的母親的眼睛已哭瞎了……”
  葉言的身軀……又是壹顫。
  突然,他擡頭起來,似乎忍受著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,他眼裏有恐懼,有萬般的怨恨,可在這壹刻,他眼裏布滿了血絲,有的,卻是濃郁的悲痛。
  他突然放聲道:“青天大老爺做主,小民冤枉,小民冤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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