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敗家子

獨孤天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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弘治十壹年。   這是壹個美好的清晨。   此時朱厚照初成年。   此時王守仁和唐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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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四十六章:喜當爹

明朝敗家子 by 獨孤天山

2019-1-8 14:37

  次日傍晚。
  王守仁啟程了。
  追隨王守仁的讀書人不少。
  並不是每壹個人,都希望學八股金榜題名。
  這個世上,總會有壹些純粹的人,他們得到了王守仁的教誨之後,醐醍灌頂,對於八股求取功名之心,頓時淡了,在他們看來,自己需靠功業來求取功名,便如漢時的張騫以及陳湯壹般。
  四十多個徒孫,頭戴綸巾,壹身儒衫,卻依舊給人壹種怪異之感,因為他們除了背負了書箱之外,腰間還配著劍。
  秀才是有持劍特權的,這是國朝的規矩,只是,人們早就不興此事了,甚至,手持利刃,對讀書人而言,是可恥的事。
  可他們,人人壹炳長劍在腰間,除此之外,腰間,還懸著壹柄鵲畫弓,書箱上,掛著壹個箭袋子。
  這是他們所有的行囊。
  書、弓、劍,再加壹袋幹糧,幾身換洗的衣物。
  在西山書院時,便有弓馬的練習,也會教授壹些劍術。
  他們的師傅,乃是朱厚照和王守仁,這兩個人,無壹不是名家。
  除此之外,他們各騎了壹匹馬,馬是好馬,西山的馬很出名,主要是從韃靼人那裏繳獲了上萬頭,除了壹部分賣相不好的拿去作為畜力和兜售之外,其余相貌英俊且體力好的,統統養了起來,有專門的馬倌,為它們預備馬料,甚至尋覓優良的馬種,雜JIAO培育。
  在西山,夥食很好,從不愁吃穿,讀書、騎射,每日如此,偶爾,也要幹壹些農活,操持壹些家務,以至於這些徒孫們,個個雖是儒衫綸巾,卻多是菱角分明,帶著不同尋常的氣質。
  他們向方繼藩行了大禮,算是道別,隨即紛紛上馬,揚鞭而去。
  看著這些人的背影,方繼藩心裏惆悵了。
  每壹次,有徒子徒孫從自己身邊離開,就宛如有人割自己的肉壹般,這些……都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啊。
  可是孩子總會長大的,總會奔向遠大的前程,今日是交趾,明日是爪哇,後日是蘇門答臘,還有木骨都束,有金山……
  方繼藩搖搖頭,成親去了,再見了啊。
  …………
  大婚當日,方繼藩隨英國公張懋,迎了公主出宮,爾後,至公主府,因為是迎皇親,這邊方繼藩接人,可親朋好友,卻只在方家擺酒款待,他們顯然,是沒法子見到新郎官了、
  方繼藩頭頂烏紗帽,身穿大紅禮服,胸前戴大紅包,招搖過市,而這公主府,就在宮中不遠,地段很好,附近就是國子監,坐擁護城河,攬壹城之精華,與宮城為伴,頂級學區,前庭後院,超大門戶,前後五進,青磚紅瓦,集京師之精華。
  方繼藩看著這府邸,忍不住吞了吞口水。
  可惜……這還不是方繼藩的,是公主府,更像是詹事府壹般,是壹個機構,雖是公主深居於此,可裏頭,還設置了許多女官和宦官。
  這是壹個衙門啊,他大爺的。
  以後我方繼藩來見公主殿下,還需打卡上班壹般。
  算了,暫時不多想。
  當夜,紅燭搖曳,握著朱秀榮的手,朱秀榮的手上,有些許的冰涼。
  方繼藩嘆了口氣:“真是不易啊。”壹面說,壹面掀開頭蓋。
  冉冉紅燭之下,是朱秀榮那絕色的面容,紅燭恰好掩了她面上的嬌羞。
  方繼藩坐定了,道:“該不該喝合歡酒了?”
  朱秀榮微微蹙眉:“我喝不得酒。”
  “那便不喝了。”方繼藩樂了:“接下來,該做什麽?”
  朱秀榮咬著唇:“嬤嬤教了的,說是要同被而眠,要做……做那個……”
  “做啥?”方繼藩服了,宮裏人就是講究啊,不但要試婚,居然還提供了教學,壹條龍服務嗎?
  “……”朱秀榮抿嘴,不說話。
  方繼藩索性也就不扭捏了,哈哈大笑:“想不到,我也有今日。”熄了燭火,自是同被睡下,難免心猿意馬,折騰了起來。
  …………
  新婚燕爾,總是多了幾分美好。
  二人在壹起,也總免不得有說不完的話,也做不完的事。
  可用不了幾日,公主府就受不了了,負責公主府的女官偏偏得罪不起方繼藩,主要是這家夥有點二,說話咋咋呼呼,動不動就說,妳爹娘好嘛?妳還有壹個兄弟在天津衛是不是?
  女官匆匆至坤寧宮,拜下。
  張皇後身邊沒了女兒為伴,心裏難免惆悵,現在得了女兒的消息,也不免高興起來,看著這女官,這女官卻是臉色慘然:“娘娘,有些事,奴婢不得不來稟報………”
  張皇後對著銅鏡,正在梳頭:“有什麽大驚小怪的,直言無妨。”
  身後的宦官,給張皇後挽著發髻,張皇後出神的看著自己的容色,卻聽這女官道:“都尉隔三差五,就來公主府,奴婢們,攔不住。”
  “新婚燕爾,這是常理。”張皇後倒是有些嗔怒。
  女官期期艾艾道:“可這幾日,每日都來三四趟,還留宿,以往,沒這規矩。”
  駙馬其實很慘的。
  每壹次來見公主,都要稟報,可也不是稟告公主,卻需女官們同意了才準進去,而女官們往往不願駙馬去見公主殿下,因為這顯得公主不夠莊重,更顯得駙馬輕浮,因而,往往讓駙馬吃閉門羹。
  因此,甚至出現了駙馬需要見公主,還需偷偷給女官們行賄的事。
  有的公主不服氣,因為這些女官和宦官,甚至連自己都欺負,在這公主府裏,自己做什麽,都被這些人管束著,於是難免要去告狀,可這壹告狀,非但沒有了為她們做主,反而使宮裏憤怒了,妳是公主,是金枝玉葉,是楷模,是典範,怎麽能天天見駙馬呢,不曉得的人,還以為妳欲求不滿呢,咱們是體面人,多少人看著呢,也不怕被人笑話,最終的結果,往往是申飭公主壹番。
  最後的結果,便是公主們雖是下嫁,要嘛所嫁非人,要嘛有了夫妻之恩,可壹月下來,也未必能見壹面,比牛郎織女還慘,駙馬呢,成日往返於京師、中都鳳陽、南京的皇陵,隔三差五祭祀。
  太康公主的情況,和尋常公主不同,她乃是獨女,宮裏更體諒壹些,壹天去面見三四次,竟還留宿,張皇後有點懵:“妳們不曉得,偶爾擋擋駕嗎?”
  “奴婢們不敢。”女官難以啟齒道。
  這壹屆駙馬都尉是個狠人,和以往平民出身的不太壹樣。
  張皇後便道:“既如此,以後規勸壹下吧。”
  “可是……”
  “可是什麽?”張皇後也惱了:“這等事,難道叫本宮將駙馬召來說,妳覺得,這合適嗎?又或者是讓陛下下旨意,申飭秀榮和方繼藩,妳記著了,她是哀家的女兒。這事兒,不可外傳,傳出去,別怪哀家不客氣。”
  這女官也算是服了,擋又擋不住,還得藏著掖著,對待駙馬都尉,竟還要以德服人,也罷,只好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  …………
  方繼藩將公主府當做自己的家了。
  這裏確實比方家要舒服,最重要的是,這裏的壹切,都由宮中內帑供應,也就是說,方繼藩在這裏的吃用,吃的都是公家的。
  上輩子沒沾著國家便宜,這輩子,總算有機會了。
  方繼藩熱淚盈眶,他先是換了公主府的廚子,廚子太次了,卻是讓人去了西山,請了壹個廚子來,此人跟著溫艷生幫廚,而今,廚藝也算是精湛。
  接著,他還打算換掉那該死的女官,因為她見了自己,總是臉色不自然,直接讓她收拾了包袱滾蛋,敢讓自己看見,便讓太子打死她。
  換上來的,是方家的壹個老嬤嬤,方家的人比宮裏的人熱情,看了方繼藩便開口笑,很令人舒暢和愉悅。
  宦官們,卻是留下了,不過為了免得礙眼,統統滾出內院去。
  如此壹來,心情舒暢了,夫妻之間,倒也難有什麽爭吵。
  到了九月,朱秀榮身子便有了異樣,請了禦醫來,壹查驗,竟是有喜。
  這壹下子,宮裏極是高興,竟是賞了方繼藩五十萬金,似乎覺得是方繼藩功勛卓著。
  突然要有了孩子,方繼藩心裏有點懵,卻是樂不可支。
  朱秀榮自來了公主府,原本以為,自己又到了另壹個囚籠,誰曉得,這裏再沒有那時時刻刻盯著自己的嬤嬤,方繼藩隔三差五來,見的多了,自也心裏歡喜無限。
  而今,肚裏有了孩子,頓時便小心翼翼起來,時刻捂著自己那根本未隆起的肚子,細心呵護。
  此後壹些日子,朱厚照終於有了音訊,這家夥或許是對方繼藩懷恨於心,消失了好壹些日子,成日躲在自己的東宮裏,也不知搞什麽名堂,他壹見方繼藩,立即大叫道:“老方,老方,要生了啊,哈哈,要做爹了。”
  方繼藩摸摸他的額頭,沒發燒:“做什麽爹,公主殿下才剛剛有身孕不久,妳胡說什麽?”
  “我呀,我呀……是我!”朱厚照喜滋滋道:“本宮就要做爹了。快來,恭喜壹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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