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步步緊逼

　　晚上八點多鐘，斜對門的房間裏亮著燈，兩個女人坐在桌邊對弈，王思宇坐在旁邊看了壹會，就走到冰箱邊，打開櫃門，從裏面取出壹盒蘋果汁，插了吸管，放到桌邊。
　　周媛確實有些口渴，擡手在棋盤上落了壹子，就伸手摸起飲料，叼著吸管，慢悠悠地喝了幾口。
　　梁桂芝擡頭望了壹眼，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，沖著王思宇努努嘴，意味深長地道：“王書記，還真是夠體貼啊。”
　　周媛聽了，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，光潔的臉蛋上，浮上壹抹淡淡的紅暈，她微微蹙眉，橫了王思宇壹眼，輕聲道：“還不快給梁姐拿壹盒來，免得她說風涼話。”
　　梁桂芝忙擺了擺手，笑著道：“免了，梁姐年紀大了，喝不出那種甜蜜蜜的味道來了。”
　　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，沒有動身，卻在下面握住她白皙柔軟的左手，輕輕撫摸起來。
　　周媛頓時慌了神，忙用眼睛瞄著梁桂芝，輕輕掙紮了下，然而那只手卻被王思宇牢牢握住，動彈不得，她放下果汁，拈起壹枚棋子，似笑非笑地道：“梁姐，不要步步緊逼嘛？”
　　梁桂芝笑著喝了口茶，盯著棋盤，慢悠悠地道：“媛媛，幹脆讓我壹局吧，讓梁姐贏妳壹次，不然總是妳贏，梁姐學棋的積極性就沒了。”
　　“讓不得。”周媛緩緩落下壹子，拿腳踢了踢王思宇，咬著嘴唇蹙了蹙眉頭，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。
　　王思宇卻不以為意，繼續把玩著那滑膩的手掌，將她的手指分開，溫柔地摩挲著，微笑道：“周老師，改天妳也教教我吧，我對圍棋也很感興趣。”
　　周媛搖了搖頭，用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劃了壹道，賭氣地道：“不教！”
　　王思宇呲了呲牙，轉頭望著梁桂芝，笑瞇瞇地道：“梁姐，妳家裏養過貓嗎？”
　　梁桂芝扶了扶眼鏡，笑著道：“以前養過，平時倒是挺可愛的，就是喜歡抓人。”
　　王思宇微微壹笑，點頭道：“是啊，我也被貓抓過。”
　　周媛臉壹紅，恨恨地瞟了他壹眼，輕聲道：“肯定是妳不老實，把貓惹急了。”
　　王思宇把頭搖成波浪鼓，笑著道：“不是，那貓太調皮了，壹點都不聽話。”
　　周媛蹙起秀眉，沈吟半晌，把棋子丟了下去，無可奈何地道：“梁姐，我認輸了。”
　　梁桂芝笑了笑，把身子仰在沙發裏，輕聲道：“不容易啊，總算贏了壹盤，好兆頭。”
　　周媛嘆了口氣，咬著嘴唇道：“梁姐，妳們先坐，我去洗澡。”
　　王思宇沒有辦法，只好松了手，也走到沙發邊坐下，摸起遙控器打開電視，隨手翻著臺。
　　見周媛進了浴室，梁桂芝抿嘴壹笑，壓低聲音道：“不錯嘛，進步很快，沒白費了我壹番心思。”
　　王思宇苦笑著咧了咧嘴，搖頭道：“哪有啊，她壹直對我不理不睬的。”
　　梁桂芝“撲哧”壹笑，摸著杯子呷了口茶水，輕笑道：“別保密了，剛才妳們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，我可都看在眼裏了。”
　　王思宇擺了擺手，促狹地笑道：“梁姐，妳先別取笑我，忘了昨晚……”
　　梁桂芝右手壹晃，杯中的茶水濺了出來，都灑在她的黑裙子上，登時濕了壹大片，她趕忙把杯子放下，瞪著眼睛道：“昨晚怎麽了？”
　　“昨晚，沒什麽啊？”王思宇拿手指了指她的裙子，壹臉壞笑地道：“梁姐，下面濕了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！”梁桂芝霍地站起，白了他壹眼，扭著屁股走了出去。
　　王思宇嘿嘿壹笑，躺在沙發上，翹腿看著電視節目。
　　二十分鐘後，周媛推開浴室的房門，搖曳生姿地走了出來，她來到鏡子前，用毛巾擦著壹頭濕漉漉的秀發，淡淡地道：“妳啊，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。”
　　王思宇隨手關了電視，把遙控器丟在旁邊，兩眼望天，不以為然地道：“不就是捅破了壹層窗戶紙嘛，哪有妳說的那樣嚴重。”
　　周媛的動作停了下來，回頭望了他壹眼，蹙眉道：“別再胡鬧了，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面吧，現在的閔江市，從上到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妳。”
　　王思宇微微壹笑，側過身子，望著周媛婀娜的背影，輕聲道：“盯著我做什麽？”
　　“明知故問！”周媛淡淡壹笑，把毛巾掛了起來，轉身走了過來，神色凝重地道：“重機廠的事情，妳介入得太深，會不會引起壹些人的不滿？”
　　王思宇收起笑容，點頭道：“肯定會，這不是我分工範圍內的事情，伸手太長，肯定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滿，但這是鮑書記開會定下來的事情，他們也不好說什麽。”
　　周媛嘆了口氣，搖頭道：“多頭管理不好呢，為了互相牽制，搞成了扯皮踢球，很多工作都是這樣搞壞的。”
　　王思宇點了壹根煙，慢悠悠地吸了壹口，吐著煙圈道：“閔江的水很渾，要想把工作局面打開，恐怕不太容易。”
　　周媛微微蹙眉，沈思道：“問題的關鍵還在鮑昌榮上，他的態度決定了妳能起到的作用。”
　　“何以見得？”王思宇撣了撣煙灰，望著那張冰清玉潔的俏臉，輕聲道。
　　周媛站了起來，緩緩走到窗口，望著外面的夜景，輕聲道：“在妳來閔江以前，紀委壹直都被鮑昌榮抓得很緊，以前的紀委書記是發揮不了太大作用的，都是田宏業把持著紀委的工作，這種局面已經持續三年了，輕易不會改變。”
　　王思宇笑了笑，點頭道：“我們兩個交過底，他設了壹條紅線，那就是絕對不能在閔江搞地震，只要不違反這個原則，壹切都好辦。”
　　周媛緊蹙眉頭，冷淡地道：“蓋子捂得越緊，問題就會越嚴重。”
　　王思宇把半截煙頭掐滅，丟進煙灰缸裏，坐了起來，沈吟道：“田宏業確實是個麻煩，有他在，鮑書記可以很容易掌控紀委，我這位紀委書記，隨時有被架空的危險。”
　　周媛輕輕拉上窗簾，轉過身子，微笑道：“想好怎麽應對了嗎？”
　　王思宇擺了擺手，輕笑道：“慢慢來吧，鮑書記現在還算配合，在劉恒的案子上，已經表示了明確的支持，要壹查到底。”
　　周媛拂了拂秀發，低頭望著白嫩的雙足，若有所思地道：“劉恒的案子要是查下去，可能會牽涉到支持李晨的幹部，鮑昌榮自然是樂觀其成的。”
　　王思宇點點頭，表情凝重地道：“梁姐也有這方面的擔心，劉恒和分管工業的吳方舟副市長關系很密切，要是真把他挖出來，相當於直接卷入到鮑、李之爭，那樣回旋的余地就太小了。”
　　周媛淡淡壹笑，輕聲道：“吳方舟在省裏也是有基礎的，妳要是扳倒了他，倒是為鮑昌榮解決了壹樁麻煩。”
　　王思宇沈思了半晌，從沙發上站起來，踱著步子道：“媛媛，妳覺得閔江的幹部問題很嚴重嗎？”
　　周媛怔了怔，微微蹙眉道：“我不太習慣這個稱呼，妳還是叫周老師好了。”
　　王思宇展顏壹笑，固執地道：“我也不太習慣，適應就好了。”
　　周媛哼了壹聲，轉身走到鋼琴邊，拉了椅子坐下，輕聲道：“市裏的情況可能還好些，下面的縣裏有些亂，我雖然只是分管教育，也聽到了壹些不好的傳聞。”
　　王思宇微微壹笑，饒有興致地道：“都有哪些傳聞？”
　　周媛伸手撫摸著鋼琴，淡淡地道：“關於買官賣官、貪汙腐化的傳聞很多，據說臨山縣的問題最為嚴重，但那裏的書記和縣長，都是鮑昌榮提起來的幹部，他對兩人極為器重，想要深入調查，阻力應該很大。”
　　王思宇點點頭，躊躇道：“等重機廠的事情了結，就到臨山縣轉轉。”
　　周媛有些緊張起來，遲疑道：“妳剛過來，立足未穩，就要去碰鮑昌榮的人，是不是急了些？”
　　王思宇擺了擺手，沈吟道：“要想打開局面，肯定要動他的人，這是避免不了的，鮑書記應該會有這種心理準備，如果沒有，那就很說明問題了。”
　　周媛不再說話，而是伸出雙手，輕柔地彈著壹首曲子，輕柔舒緩的鋼琴聲在她的指尖下流淌出來。
　　王思宇安靜地聽了壹會，就緩緩地走了過去，把手放在她的肩頭，輕輕地摩挲著，低聲道：“妳的心很亂，有些焦慮不安。”
　　周媛咬了嘴唇，將壹首曲子彈完，長籲了口氣，柔聲道：“妳回去吧，我想安靜壹下。”
　　王思宇閉了眼睛，深深吸了口氣，嗅著她發絲間淡淡的幽香，緩緩道：“是有些快了點，不過妳也很喜歡的，不是嗎？”
　　“不是。”周媛擡起手來，撥去了放在肩頭的雙手，輕盈地轉過身子，表情冷淡地道：“也許妳真的誤會了，我從來沒有想過。”
　　王思宇微微壹笑，拉開椅子，走了過去，伸手攬住她的纖腰，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，輕聲道：“那妳現在可以想了。”
　　周媛心中慌亂，斜倚在鋼琴上，柔聲哀求道：“別這樣，把手拿開，再給我點時間……”品裝備了，可喜可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