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我不服

　　飯店裏面就餐的人不多，王思宇在窗邊撿了位置坐下，脫下濕漉漉的上衣，拿手擰出壹攤水來，隨後掛在旁邊的椅子上，李青梅則站在靠墻邊的壹個風扇旁，打開風扇的暖風，用手擺弄著吊帶裙，盼著早點將衣服吹幹，她現在濕漉漉的樣子，足以讓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產生犯罪的欲望。
　　女服務員先走到王思宇這邊倒了茶水，隨後遞過菜譜，王思宇把菜譜接過來，信手打開，翻弄了幾頁，就壓低聲音報了幾樣菜名，然後端起茶水，沖著李青梅那邊努努嘴，女服務員會意，拿筆在菜單上記了挑了幾個勾，就轉身走到李青梅那邊，李青梅沒有伸手去接菜譜，只是微笑著點了兩盤水晶餃子。
　　過了十幾分鐘，李青梅終於把上面吹幹，就拎著裙擺走過來，王思宇忍住笑意，伸手從褲子兜裏摸出煙來，點上後深吸壹口，嘴裏冒著青煙道：“我給妳點了啤酒。”
　　李青梅忙搖頭，悄聲道：“王縣長，我是喝不了酒的。”
　　“能喝多少喝多少，沒關系的。”王思宇心裏多少有些失望，酒能亂性，對男人如此，對女人也不例外，沒那玩意鼎力相助，想搞定李青梅恐怕很難。
　　這時服務員拿了青州啤和壹瓶半斤裝的五十度伊力特曲來，擺在桌面上，李青梅見狀只好點頭道：“小王縣長，那我只喝半瓶，畢竟還要開車。”
　　王思宇忙岔開話題，表情嚴肅地道：“李主任，我明天就要帶上乳品廠的資產評估報告和其他材料去青州，可能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回來，這邊的事情，又要勞煩妳了。”
　　李青梅點點頭，又瞥了王思宇壹眼，見他眉頭皺緊，心裏就有些發慌，唯恐錯過大好機會，白白跑了這麽遠的路，想了想，就撥弄著手中的筷子，也轉移話題道：“我結婚以前常來這裏吃飯，那時候振武還是教育局的小職員，他喜歡打臺球，所以我們周末經常到旁邊那家臺球廳玩上壹整天。”
　　王思宇見她拿右手撥弄著筷子，左手的拇指卻微微蹺起，心中就是壹動，忙順著她的話題問道：“李主任喜歡打臺球？”
　　李青梅不好意思地擡手理了理濕漉漉的秀發，點頭道：“很小的時候家裏擺過臺球廳，七八歲的時候就摸過球桿，我和振武就是在臺球廳裏認識的，他說喜歡我打臺球的樣子。”
　　王思宇點頭道：“女孩子打臺球的樣子肯定是很特別的。”
　　“很多年沒打了啊，真懷念那個時候啊。”李青梅端起茶杯喝上壹口，等了半天，也沒見王思宇邀請，心裏就急慌慌的，暗想：
　　這位小王縣長怎麽還不上鉤啊，這時候妳應該說壹會吃完飯去打兩桿吧！
　　說啊，快說啊……
　　王思宇手裏擺弄著茶杯，眼角的余光卻壹直盯在她蹺起的拇指上，那手指圓潤白皙，玲瓏可愛，壹時間已經忘了神，根本沒留意到李青梅剛才的講話，直到李青梅輕輕地咳嗽壹聲，他才擡起頭來，望著李青梅的背後微笑道：“菜來了。”
　　李青梅扭頭望去，只見女服務員正端著幾盤熱騰騰的菜走來，心裏就有些嗔怒，但臉上卻笑吟吟地道：“還真有些餓了呢！”
　　王思宇沒有想到，在他絞盡腦汁壹心想搞定對面的嫵媚少婦時，對方也已經挖好了坑，心急火燎地等著他往裏跳，兩個人各懷心思，都沒把心思放在飯菜上，這飯吃得就有些沈悶，王思宇在喝了壹杯白酒後，笑著往李青梅的碗裏夾了幾塊肉段，輕聲道：“這個好吃，多吃點。”
　　李青梅不知不覺也喝了兩杯啤酒，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熱，就把杯子放在桌上，拿筷子夾了那棗紅色的肉段放進嘴裏，只覺得軟爛滑膩，味道醇香，倒也可口，就忍不住自己又夾了幾段。
　　王思宇嘴角勾出壹抹壞笑，低聲嘀咕道：“這紅燒牛鞭做得真好，比糖醋鯉魚都要正宗。”
　　李青梅頓時驚得花容失色，筷子上的壹個水晶餃子啪地掉在桌子上，俏臉羞紅，心裏“怦怦”直跳，慌忙道：“王縣長，我吃飽了，妳慢吃，我先去趟洗手間。”
　　王思宇也放下筷子，拿起餐巾紙擦擦油膩膩的嘴唇，望著李青梅的背影笑了笑，信號已經發過去了，下壹步該怎麽做，就看她回來時的表現了，假如若無其事，那就說明有戲；要是冷若寒霜，就說明事情辦砸了，要麽再等等，要麽就幹脆死了這份心。
　　過了足足有十分鐘的時間，李青梅才忸怩著走過來，腮邊紅暈尚未褪盡，壹副羞答答的模樣，王思宇看著心中狂跳不已，就覺得有戲，有很大很大的戲……
　　等李青梅坐好後，王思宇就忍不住擡起腳，悄悄探過去，輕輕踩住她的鞋尖。
　　李青梅沒有料到王思宇竟然如此大膽，趕忙把腳抽出來，雙腿哆哆嗦嗦地收回椅子底下，她本來想喝口茶水掩飾尷尬，心慌意亂之下，竟然打翻了茶杯，壹時間手忙腳亂，狼狽不堪。
　　王思宇見狀心裏壹涼，知道自己還是太冒失了，看來火候沒到，今晚估計是沒戲了，就忙做出壹副正人君子的模樣，擡起手腕看看表，笑著道：“哎呀，時間有些晚了，咱們早點回去吧。”
　　李青梅聽到這話後，心裏就更加著急，知道要是不能趕快把對方搞定，以後註定要賠上身子，當即顧不上矜持，笑吟吟地搖頭道：“王縣長，時間還早，要不我們去打兩桿吧。”
　　王思宇聽後微微壹楞，就覺察出有些不對，李青梅似乎很想和自己打臺球，難道裏面藏著什麽貓膩？
　　不過心裏雖是敲鼓，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，只是有些難為情地攤開雙手道：“李主任，我可從沒摸過球桿啊。”
　　李青梅聽後不禁更加喜上眉梢，嘴角勾起壹抹會心的微笑。
　　“沒事，其實很簡單的，我可以教妳。”李青梅生怕王思宇還不上鉤，索性橫下心來，丟了個媚眼過去，王思宇頓時壹拍桌子，低吼壹聲道：“走，學打臺球去！”
　　王思宇結賬後出了門，只見外面依舊是電閃雷鳴，大雨瓢潑，就跟在李青梅的身後，沿著雨搭小心地走到旁邊的樓道口，踩著木質樓梯上了三樓。
　　李青梅要了小包，服務生把燈光調好，就轉身退了出去。
　　王思宇站在原地笑呵呵地盯著李青梅猛看，生怕錯過下壹個媚眼。
　　李青梅把壹支筆直的球桿交到王思宇手裏，輕聲道：“王縣長，妳來開球吧！”
　　王思宇接過球桿，走到臺前，盯著白色的母球運了半天的氣，才把右手放在案上，左手拿著球桿瞄了半天，低吼壹聲，猛地掄起左臂，球桿打著滑戳了出去，直接把母球斜斜地撅到半空中，落下後撞到球臺邊，變向後翻滾著沖進底袋。
　　等他滿臉尷尬地把母球掏出來的時候，發現李青梅已經笑得花枝亂顫，最後捂著肚子蹲到地上，氣喘籲籲地道：“王縣長，妳還真沒打過球啊？”
　　王思宇很誠懇地點點頭，“我這人從不撒謊。”
　　過了好壹會兒，李青梅才站起身子，柔聲道：“不要緊，我來教妳。”
　　隨後她讓王思宇再將手掌放在案子上，將他的右手拇指扳開，做好支撐，又幫他把球桿撐好，耐心地講解著揮桿擊打的技巧，王思宇看似聽得很認真，眼睛卻從沒離開她的胸口。
　　兩人這樣練習著打了起來，李青梅的基本功還是很紮實的，很有準星，雖然沒見她如何發力，但球總是能柔和地落入袋中，王思宇雖然把球撞得砰砰直響，卻很少能打到袋子裏，總是在案子上遛彎。
　　當然，他的心思完全沒有放在打球上，只是望著李青梅那優雅的身姿大流口水，見她時而輕盈地將柔軟的身子伏在球案上，時而持桿蹙眉，舉手投足間別有壹番風情，王思宇就覺得心裏癢到了極點……
　　這樣足足打了壹個多小時，王思宇居然壹盤沒贏，被對方以柔克剛，吃得死死地，不過他並沒有泄氣，反而饒有興趣地站到李青梅對面，目光從子球轉移到母球上，再爬上球桿，最後鉆進那道深深的乳溝當中，不能自拔。
　　李青梅把黑八打入袋中，站起身子，沖著伏在案上的王思宇笑了笑，輕聲道：“練得差不多了吧，打場比賽怎麽樣？”
　　王思宇意猶未盡，站起身子搖晃著腦袋道：“比賽沒意思，還是練習好。”
　　李青梅微笑著抱著球桿坐到長凳上，撥弄著頭發，柔聲道：“不想聽聽賭註嗎？”
　　“賭什麽？”王思宇笑瞇瞇地摸著手中的球桿，輕聲問道。
　　“我和妳！”李青梅頓了頓，又道：“我要是贏了，就多了壹個當副縣長的弟弟，妳要是贏了……”
　　王思宇深吸了壹口氣，瞪圓了眼睛，追問道：“我要是贏了怎麽樣？”
　　李青梅信手將肩頭的吊帶提起，向旁邊撥弄了壹下，低頭含混不清地道：“給妳壹次。”
　　王思宇抱著球桿就蹲了下去，半晌才站起來，搖頭道：“我不賭，賭了也不會贏，吃虧的是我，做妳的弟弟倒沒什麽，不過我不太喜歡那個野心勃勃的姐夫。”
　　李青梅擺弄著裙角，輕聲道：“我給妳壹個能贏我的機會，打五局，每局讓妳三球，如果運氣好，妳有機會贏我。”
　　說著她擡起左腿搭到球案上，輕輕拉起裙角，露出纖長壹段玉腿，王思宇死死地盯著那條白皙勻稱的大腿，再次抱著球桿又蹲了下去，嗓子裏咕嚕壹聲，怒吼道：“我比！”
　　李青梅這才微笑著把裙子拉下去，點頭道：“妳開球。”
　　王思宇站起身子，把球桿放到墻角，不慌不忙地走到球架上，伸出右手五指，壹根根撥弄過去，最後抽出壹桿沈甸甸的球桿，拿在手裏掂了掂，擡頭望向李青梅壹眼，低聲道：“妳是認真的嗎？”
　　李青梅此時臉上已經笑成了壹朵鮮花，連連點頭道：“絕對是認真的。”
　　“不後悔？”
　　“不後悔！”
　　但等王思宇走到案邊，伸出左手拿起槍粉，熟練地擦了擦槍頭，接著將左手輕輕放在球案上時，擺了個鳳眼式手形後，李青梅的笑容就在瞬間凝固了，王思宇轉頭沖她笑笑，將球桿架了上去，右臂輕輕壹揮，母球就急速旋轉著沖了出去，狠狠地將桌面上的球炸開，三個球先後落袋。
　　“我選全球！”王思宇沒有停留，繞著球案壹路打下去，只聽“啪啪”的脆響聲，壹顆顆全球如同子彈般精準地射進球洞內……
　　李青梅由最初的目瞪口呆，變成了神情恍惚，直到王思宇笑呵呵地站到她身邊，輕聲道：“我贏了。”她才如夢方醒，怒聲道：“妳耍詐！”
　　王思宇卻不以為意，輕聲提醒道：“妳也壹樣。”
　　李青梅咬著嘴唇道：“這局不算，重新開始，妳讓我兩個球。”
　　王思宇皺著眉頭道：“李主任，這樣子不太好吧？”
　　李青梅恨恨地道：“王縣長，妳要是男人，就該堂堂正正地贏我。”
　　王思宇摸著下巴道：“那賭註也要修改壹下，壹次不成，要壹夜。”
　　“有區別嗎？”李青梅有些懵了，楞楞地道。
　　“等會妳就知道了，開球吧。”王思宇很邪惡地笑了笑，如同紳士壹般擡手讓了讓。
　　李青梅瞪了他壹眼，握著球桿走了過去，伏下身子……
　　第三局，當王思宇輕輕把黑八推向洞口時，李青梅蹲在對面的球袋邊，雙手把著球案邊緣，鼓足了腮幫子，用力地吹著氣，但那黑八卻依舊緩緩地移到洞口，在她絕望的目光中，輕輕掉了進去。
　　李青梅感到壹陣眩暈，險些摔倒，王思宇趕忙走過來扶住她。
　　“別碰我！”李青梅如同觸電般躲閃開，憤怒地沖了出去。
　　王思宇摸著鼻梁，也跟了出去。
　　兩人壹前壹後下了樓，李青梅失魂落魄地走在滂湃的大雨中，借著天空中壹道道扭曲的閃電，在漆黑的夜色裏壹步步走向轎車，打開門後，拖著濕漉漉的身體坐在駕駛位上，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。
　　王思宇拉開門，坐在他旁邊，兩人都如同剛剛從水裏爬出來的壹樣，全身濕透。
　　“我不服！”李青梅帶著哭腔喊了壹句，右手用力地拍打著方向盤。
　　王思宇摸摸地掏出壹根煙，摸出火機，半天打不著火，就信手將車子發動，拔出點煙器，把煙點燃，靜靜地抽了起來，此時窗外的雷聲轟鳴，震得人耳朵陣陣發麻。
　　“要反悔嗎？”王思宇擦了把臉上的雨珠，輕聲道。
　　“再給我次機會。”李青梅擡起頭來，失神地望著前方天際裏閃耀的火蛇。
　　王思宇皺著眉頭把煙抽完，搖開車窗彈出去，將左手放在李青梅的大腿上，輕輕地撫摩著。
　　李青梅身子壹震，卻沒有做出其他動作，只是低聲哀求道：“再給我壹次機會。”
　　王思宇在壹陣雷鳴聲後，輕聲道：“從青羊橋到這裏，來的時候妳用了十七分鐘，我現在給妳半小時的時間，能開回去，妳就自由了。”
　　“真的？”
　　“真的！”
　　李青梅咬著嘴唇，深吸壹口氣，雙手握緊方向盤，不去理會那只鉆入裙角的大手，用力地點點頭。
　　“開始！”王思宇閉上眼睛，左手向上摸去，李青梅則掉轉車頭，猛地踩下油門，小車如同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。
　　五分鐘後，小車忽地停下，過了半晌，才重新艱難地發動起來，在馬路上劃著“S”前進著，又過了十幾分鐘，小車在銳嘯聲中停在馬路中央，熄了火。
　　車廂裏壹片漆黑，不見人影，只剩下壹陣急促的喘息聲。
　　李青梅把頭用力地向後仰去，身子已經向上弓起，雙手拼命地撕扯著王思宇的衣裳，王思宇則抱住她倒了下去，不大壹會，車門就被蹬開，壹件件衣物被隨手丟了出去，稍後，在壹聲低低的吟唱聲中，小車開始忽悠忽悠地顫動起來……
　　幾個小時後，在壹道閃電的照射下，壹雙白嫩的臂膀用力地推開車門，滿面潮紅的李青梅拼命地掙脫開那雙大手，從車子裏艱難地跑下來，沒走幾步，就被王思宇攔腰抱住，李青梅就在壹陣眩暈中被緊緊地按在車身上，動彈不得，雙腿被粗暴地分開，稍後，小車又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……
　　不知過了多久，又壹道閃電扭曲著從夜空劃過，照在那張因興奮而變形的俏臉上，而那壹聲聲銳利的尖叫卻淹沒在滾滾的雷聲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