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樓如此多驕

嗷世巔鋒

歷史軍事

半夢半醒間,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,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,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,誰知腰上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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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三十六章 開源節流

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

2024-2-17 20:27

  返回頭再說榮國府這邊兒。
  薛寶釵因在蘅蕪院與史湘雲追憶了過往種種,等領了宮裏的賞賜,折回婚房還有些魂不守舍。
  “姑娘可是乏了?”
  香菱見狀,便道:“床上都已經熏香熏過了,姑娘若是乏了,不妨先躺下歇歇。”
  薛姨媽也後知後覺的想起,昨兒寶釵幾乎是壹夜沒合眼,於是也忙跟著勸她歇息壹會兒。
  薛寶釵也確實是身心俱疲,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。
  渾渾噩噩間,就見寶玉大喇喇的走了進來,頭上竟是壹點遮掩都沒有,將那醜怪的模樣暴露無遺。
  寶釵翻身坐起,皺眉道:“妳是怎麽進來的?”
  寶玉竟壹改先前的唯唯諾諾低三下四,梗著脖子道:“這是我家,我想怎麽來就怎麽來!”
  瞧他那樣子似有幾分癲狂醉態,薛寶釵不欲與其多做糾纏,於是揚聲呼喊起了鶯兒,但喊了幾聲外面卻無人作答。
  這時寶玉不耐煩的呵斥道:“喊什麽?妳就算是叫破喉嚨,也不會有人答應的!”
  說著,面露邪笑的欺到床前,張牙舞爪的就撲了上來。
  “妳要做什麽?!”
  薛寶釵大驚,急忙掙紮躲閃,可她身為女子,又豈是男人的對手?
  眼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,忽聽滿眼迷亂的寶玉激動道:“林妹妹、林妹妹,我終於得到妳了,我終於要得到妳了!”
  見他竟將自己錯認成了黛玉,寶釵壹時氣的五內俱焚,怒喝壹聲猛地翻身坐起,卻見四下裏靜悄悄的,只有窗前的壹盞燭火和靠在墻根打瞌睡的香菱,那有什麽面目可憎的賈寶玉?
  “姑娘?”
  這時香菱也被她的動作驚醒了,忙起身揉著眼睛問:“您醒了,要不要我讓人去把晚飯熱壹熱?”
  果然是在做夢!
  寶釵長舒了壹口氣,擁著被子問:“什麽時辰了?”
  香菱摸出塊懷表來掃了眼,回道:“馬上就亥時壹刻了【晚上九點十五】。”
  寶釵見那懷表用細金鏈子串著,壹看就價值不菲的樣子,不由笑道:“看來焦大哥平日待妳不薄——早些年在我們家的時候,可沒這樣的好東西賞妳。”
  香菱急忙道:“姑娘和太太當初待我也是極好的!”
  說完,又補充道:“那邊兒太太和老太太待我也是極好的!”
  見她壹口壹個‘極好的’,薛寶釵不由失笑搖頭,故意逗弄她道:“那這兩個極好的,到底哪個更好壹些?”
  香菱被問的張圓了小嘴兒啞口無言。
  就在薛寶釵以為她不會給出答案的時候,卻又聽她期期艾艾的道:“要是算上老爺,還是、還是那邊兒更好些。”
  寶釵先是壹楞,旋即就釋然了。
  是啊,若算上焦大哥的話,兩家壓根就沒有可比性,畢竟男人才是壹家之主。
  香菱過來給她披上了壹件外套,又問:“姑娘,您是起來用飯,還是簡單吃些糕點茶水?”
  薛寶釵看看左右,不答反問:“太太呢?不是說晚上也要睡在這邊兒麽?”
  “是姨太太……”
  香菱說著,忽覺不對,那指頭戳著下巴想了想,改口道:“親家太太喚太太過去說話,約莫已經去了小半個時辰了。”
  “我說呢。”
  薛寶釵點點頭,倒也並沒有多想,畢竟王夫人和賈寶玉明擺著是想從母親身上打開突破口。
  她邊披著衣裳起身,邊道:“那就簡單熱壹碗米粥吧,都這麽晚了,吃的多了容易積食。”
  香菱答應壹聲,先伺候薛寶釵穿好了衣裳,等她坐到梳妝臺前,這才抽空出去傳話,不多時從外面回來的時候,身邊卻還跟了個晴雯。
  “寶姑娘。”
  晴雯進門後,便不鹹不淡的稟報:“下午寶二爺來過,不過只是遠遠的瞧了壹眼就走了。”
  其實更準確的說,是瞧見晴雯的冷臉之後就走了。
  白天他其實就發現晴雯出現在了寶姐姐身邊,但那時也只當是湘雲探病時,不方便帶太多人在身邊,所以臨時讓她們跟著寶姐姐。
  直到下午在院門口,又撞見了冷若冰霜的晴雯,才知道史湘雲臨時將她借調了過來。
  因上午漏了怯,寶玉本就不敢見寶姐姐,全是襲人拼命勸說才跑來獻殷勤的。
  結果在門前撞上晴雯那壹張冷臉,好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當時就泄了幹凈,直接落荒而逃。
  “知道了。”
  寶釵點點頭。
  晴雯見她再沒有下文,便表示要去小廚房討壹碗熱粥來,自顧自退出了洞房。
  等她走後,寶釵有些狐疑的問香菱:“晴雯在妳們那邊兒過的不甚如意?我怎麽瞧她壹直板著臉?”
  “那倒也沒有,她就是壹直放不下怡紅院那點事兒,太太、姨娘都開解過,也不見有什麽效果。”
  寶釵聽了,就想說壹句有其主必有其仆,但轉念又壹想,如今晴雯已經是焦家的人了,再說這話有些不妥,於是轉而打聽起了香菱在那府裏的日常見聞。
  香菱與她是舊日主仆,本就親近的很,但凡能說的就不會瞞著。
  聽說焦順時不時就會給湘雲準備壹些浪漫驚喜,平素裏也是關懷備至,變著法的逗她開心解悶,寶釵心中又是艷羨又是酸楚。
  若僅只是這些倒罷了,主要是在家如此和藹可親的焦大哥,在外面卻是縱橫捭闔名震四方——也唯有這般,才真正撐得起‘憐子如何不丈夫’之說。
  反觀寶玉,對待感情顛三倒四壹日數變,在外面更是爛泥扶不上墻,也就唯有壹身皮囊還算看得——但想到他如今那醜怪的瘌痢頭,似乎連這唯壹的優點都已經搖搖欲墜了。
  聽著、想著,就這麽斷斷續續的將那壹碗米粥喝完,薛寶釵才發現已經過了亥正【晚上十點】,不由蹙眉道:“怎麽太太還沒回來?”
  “也或許是親家太太留她過夜了吧?”
  香菱意猶未盡的收住話頭,上前從寶釵手裏接過空碗,道:“要不讓人過去問壹問?”
  寶釵想了想,搖頭道:“不用了,左右是在這府上,難道還能出什麽意外不成。”
  ……
  意外倒沒有。
  薛姨媽不過是被焦順纏住,壹時難以脫身罷了。
  雖然他在姐妹兩個當中,向來都更偏愛薛姨媽,但這回明顯是偏心的有些過頭了。
  但薛姨媽以為他是想身體力行的撫慰自己,王夫人也只當他是在幫自己打開薛姨媽的心竅,皆都處在自我感動當中,卻哪裏知道這賊漢子不過是壹想到寶釵,便動力十足罷了。
  雖然他這個‘中人’奮力做好了溝通工作。
  但兩姐妹之間最後卻並沒有達成壹致意見,畢竟賈寶玉臨門壹腳的表現實在太過拉胯,薛姨媽心疼女兒,自然不肯輕易松口。
  到最後,王夫人也只能白忙壹場滿載而歸。
  壹夜無話。
  第二天王夫人日上三竿才遲遲起身,剛穿好衣服,就聽彩霞稟報說是三姑娘來了。
  “讓她進來吧。”
  王夫人慵懶的回了句。
  不多時彩霞將探春領進來,見她正坐在梳妝臺前,便輕車熟路的替下了彩雲,便幫王夫人梳頭,便道:“太太,我來是想問壹下,家裏的賬本什麽時候轉給嫂子合適?”
  看著鏡子裏的倒影,她其實隱隱窺出了些許春情,但卻強行控制住沒有多想——畢竟她和王熙鳳不壹樣,早晚是要嫁到焦家的,若真揭出什麽驚天奸情,反倒會壞了自己的姻緣。
  王夫人還不知露了馬腳,聽探春提起轉交賬本的事兒,微微蹙眉,半晌方道:“且不急,妳哥哥與她鬧成眼下這樣,還是妳先管著更為妥當。”
  說的是賬本,其實指的是當家主母的權利。
  “太太。”
  探春聞言,輕聲道:“要依著我,越是哥哥嫂子鬧了矛盾,咱們越是該盡早交權,這樣嫂子念著咱們的好,才更容易原諒哥哥。”
  王夫人聽她點醒,登時也琢磨過彎來了,自己如今只有這壹個寶貝兒子,管家的權利早晚是要交到寶釵手上的,與其無謂拖延,還不如拿來當個籌碼。
  於是立刻改口道:“那妳盡快與她做個交接,如今賬上還算充裕,盤完了賬,她也應該能寬心些。”
  探春應了,又壹直服侍著她梳洗完用了飯,這才從清堂茅舍告辭離開。
  等回家取了早就準備好的賬本,轉到前院婚房時,卻發現寶釵這裏早有訪客。
  “我說怎麽壹早上就不見人影,原來是來找寶姐姐了。”她笑著上前同史湘雲打了個招呼,又對薛寶釵道:“嫂子,我今兒是專程來卸擔子的,從今以後就無事壹身輕了。”
  說著,命侍書等人將幾本厚厚的賬冊擺在了桌上。
  “原來妳們要盤賬啊。”
  寶釵還沒怎得,史湘雲卻忙站了起來,擺手道:“那我可不陪著妳們了,正好老太太也該醒了,我過去那邊兒瞧瞧。”
  說著,就欲奪路而逃。
  “別忘了中午去蘆雪庵小聚。”
  探春忙追著她提醒:“不然晚上我可不放妳走!”
  “曉得了!”
  史湘雲答應壹聲,人卻已經走遠了。
  “瞧她~!”
  探春折回屋裏,對正端詳那些賬本的寶釵道:“真是被焦大哥給寵壞了,聽說家中的事情壹律不操心,全都是邢姐姐和平兒在管。”
  頓了頓,又道:“嫂子……”
  寶釵搖了搖頭,打斷她道:“還是用舊日裏的稱呼吧。”
  探春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用‘嫂子’稱呼,只好改口道:“寶姐姐,以前鳳姐姐管家時,我總覺得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,可真等輪到自己當家做主,才明白這其中的難處。”
  寶釵笑道:“我聽說自從妹妹管家,開源節流都做的極好,連鳳姐姐都要甘拜下風呢。”
  “不過是拆東墻補西墻罷了。”
  聽探春謙虛,寶釵下意識翻開總賬目掃了眼庫銀結余,原是有個具體數目,好稱贊探春幾句,可看清楚上面的數字,卻壹下子楞住了。
  反復確認了幾遍,仍是不敢置信的問:“這家中結余是不是算錯了?怎麽竟還有三萬兩之多?”
  三萬兩對於榮國府這樣的勛貴世家來說,原本只能算壹筆小錢,但對比月前幾乎拿不出銀子幫王家治喪,這三萬兩已經足能稱之為巨款了。
  探春揮揮手,示意侍書和香菱暫且退下,然後才道:“此事說來有些難以啟齒,不過也不是咱們家非要占便宜,實在是王家也沒有別的門路了。”
  卻原來榮國府為了籌備婚事,不得不抵押了輪胎鋪子的幹股和分紅。
  本來這樣做,雖然能在短期內籌集到資金,但因少了輪胎鋪子的進項,抵押出去的幹股幾乎是不可能再贖回來了。
  但這時候探春給出了個主意,用抵押來的錢低價買下了王家的股份,然後再質押出去壹部分,將分紅又贖了回來,剩下的除了補窟窿和籌備婚禮,竟還將將剩下了三萬兩銀子。
  如此壹來,家中既解決了短期財政危機,又趁機擴大了未來的進項,可說是壹舉兩得。
  唯壹的問題就是吃相略有些難看——直接買斷股份和質押的價格可差了不少行市,何況王家的股份還比賈家的多【因為賈家曾賣給了焦順壹部分,後來成了史湘雲的嫁妝】,裏外裏就差的更多了。
  也就是王家如今徹底衰敗了,若不然絕不肯答應這種趁火打劫的交易。
  賈探春說起這事兒時,少不得要用些春秋筆法,但薛寶釵還是從中分析出了內情,不由暗嘆果然是患難見真心。
  不過略去著負疚感不提,薛寶釵倒也大大松了壹口氣,原以為嫁過來之後,少不得要把自己的嫁妝賠進去,補壹補窟窿,不成想竟還有幾分寬裕。
  這壹來,至少度過年關是沒什麽大問題了,就算老太太有個萬壹也能設法支應。
  於是不由對探春的經營之能真心感佩起來。
  正拉著探春探討開源節流的事情,不想王夫人忽然差人來請,且不是請兩人去清堂茅舍,而是去榮禧堂。
  心知必是有什麽要事,姑嫂兩個忙跟著傳話的到了榮禧堂。
  賈政和王夫人原都是愁眉不展,但看到她們從外面進來,卻又強顏歡笑道:“方才宮裏傳出天大的喜訊,臘月初五,娘娘又要回家省親了!”
  “什麽?!”
  寶釵探春齊齊低呼壹聲,當年金山銀山壹般往外揚的場面,她們兩個可都是記憶猶新,眼下再要來省親,豈不要逼的家中債臺高築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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