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唐浮生

孤獨麥客

歷史軍事

“哚!”壹枝羽箭破空飛來,釘在盧懷忠高舉著的牛皮圓盾上。
箭矢的力量很大,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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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緊鑼密鼓

晚唐浮生 by 孤獨麥客

2024-6-22 09:44

  在大順二年的時候,鹽州共有三千多戶、壹萬七千余口,地稅收了約十壹萬五千斛,戶稅以皮子、駝毛為主,榷稅少得可憐,不過兩千余緡,畢竟鹽利和他們沒關系。
  這個財政收入,在朔方十州之中,算是比較慘淡的,多年來壹直“穩居”倒數第二。
  不過邵樹德對此比較滿意。先天條件太差,努力了四五年就想提升排名,那有點難度。他主要看數據,比起成汭上任前大增七成,已經非常不錯了,足見是用了心的。
  隔壁的宥州,有壹千五百余戶,大概壹萬人,大部分都是編戶的平夏黨項牧民。這些年學著半耕半牧,上了戶口,納入了幕府管制之中。
  但管理是可以管理了,文化方面卻有些問題。上個月南邊剛送來約五百戶蜀中百姓,本打算發往勝州的,後來改道至宥州安置,先租種軍屬農場的田,適應關北環境。
  胡風濃烈啊,必須要對沖壹下。
  原則上而言,鹽、宥、夏這三個有著廣闊草原的州,不會新增外地移民,主要靠蠶食平夏黨項、橫山黨項為主,讓他們定居下來,推廣三茬輪作制,半牧半耕,慢慢積累戶口。
  半牧半耕的生產模式,利於蓄養地力,不會在久耕之後讓土地貧瘠,而且產出比單純放牧高。壹半種植糧豆,壹半飼養牲畜的生產模式,也更利於蕃人上手,簡直是吸引遊牧人口定居的利器。
  不過各州縣,在吸收蕃人方面,也是有分寸的。
  他們秉承幕府下達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命令,“蠶食”,而不是“鯨吞”,手段較為柔和,屬於鈍刀子割肉,利於消化,也不至於讓部落頭人當場翻臉造反。
  在成汭府上用了壹頓午飯後,本還想住上兩天的,結果成汭那兩個女兒在面前有意無意出現好幾次,邵樹德煩了,便離開成府,巡視起了五原、白池二縣。
  成汭在壹旁作陪。
  “這條私道已經半廢了吧?討伐靈州那會,鐵騎軍經此私道渡河,迂回靈州後方。”站在壹條滿是雜草的土路邊,邵樹德問道。
  國朝的驛道系統很發達,原則上來說,不允許妳走私人開辟的小道。
  景龍中,崔湜開石谷新路,朝廷就禁止行人、商旅再走商山道,統壹走新路,至大昌關交稅。
  靈州到綏州,有壹條長壹千二百裏的東西向大驛道,商人若不走這條道,被稅警抓到的話,怕是要被罰得哭出來。
  當然那是以前,現在朔方、邠寧、渭北三鎮盡撤內部關卡,只在進出的邊境地區收取關稅,內部腹地,走不走官道也沒關系了,沒人會罰。
  “這道還是有人過的。”成汭答道:“上月有河西黨項過境,拓跋仁福帶了兩千騎,還有附庸千余,從此路過,南下慶州。”
  征召拓跋仁福東出,花了不少工夫。
  這廝猶豫再三,最終還是屈服了,顯然是懼怕遭到赤水軍、玉門軍、甘、涼二州部落軍的聯合打擊。
  不過他借口已與李仁美撕破臉,須得留兵防備,只帶了兩千騎南下,外加剛收編的千余騎雜兵,多半是黨項、韃靼、回鶻之類的雜七雜八的部落。
  三千騎東出,雖然有點應付差事的意思,打仗多半也很滑頭,不會力戰,但終究是邁出了第壹步。
  拓跋仁福,呵呵,好日子還在後頭呢。
  陰山蕃部前陣子也剛剛動員,莊浪氏、哥舒氏、渾氏、王氏、契苾氏,各出兵壹千,由契苾璋統率,總共五千騎,匯合了地斤澤嵬才氏的壹千騎,取道夏州,前往陜虢。
  這些部落太平了太多年了,連部落間的仇殺都漸漸看不到了,再養下去,怕不是要養廢。正好東出見見血,提升下戰鬥力。
  成汭也知道大帥征調蕃部人馬東出的事情。
  他陰暗地想,這莫不是消耗蕃人丁口之舉?那些部落兵,戰鬥力很成問題,自由散漫,器械不精,壹上陣怕不是要被馬槊給沖垮。
  但想想又不對。草原也沒多少馬,部落仇殺減少後,願意養馬的就更少了,牧民也不是人人會騎馬。此番抽調的是騎兵,那麽至少生活過得去,是部落間戰爭的中堅,這些人若是損失掉了,各部頭人得心疼得要死。
  邵樹德不知成汭的想法,不過他猜得也大差不離。
  現在是征調草原蕃部騎卒,以後還要征調步兵呢。
  對草原諸部來說,養馬是極其不經濟的,壹般不願多養。遼國鼎盛時,千萬人口,和平時常備軍大概二十萬,其中十五萬步兵,五萬騎兵。戰時,征調宮帳軍,有十萬零壹千人,其中也以步兵居多,這部分人訓練不錯,可當正規軍看待,遼國正兒八經的騎兵其實也就十萬人。
  國中養馬百萬,比本朝盛時76萬匹多壹些,戰時撥發,給步兵騎馬機動用。
  遼國,就兵力構成來說,其實以步兵為主,奚人就以步戰聞名,雖然人家是遊牧的。
  沒辦法,大部分牧民都很窮,靠自己養馬不現實。
  邵樹德最近在組建騎馬步兵,就打算從各蕃部中征調壯丁訓練。他們雖然沒有馬,大部分人騎術也很壹般,但終究會騎馬,節省了不少訓練成本。
  當初威懾河東,陰山蕃部就集結了數萬牧民,頭人臨時分發馬匹,自備器械上陣,還是很有潛力可挖的。
  在五原、白池巡視了半個月後,邵樹德又回到了鹽州。
  調任聽望司判官的裴通傳來消息:結束春播農忙的渭北、華州二鎮征集十萬夫子進入陜州,陜虢二州也征發了五萬夫子,為戰爭做準備。
  “李唐賓手裏的兵可不少了啊。”邵樹德猶豫了壹會,最終還是在牒文上用印簽字。
  河源軍、積石軍總計壹萬六千步騎東進。
  本來就駐防當地的天柱、天雄、順義三軍還有壹萬六千人。
  義從軍已經臨時膨脹到壹萬八千眾。
  折嗣倫的鳳翔軍已經返歸本鎮,但都護府侍衛親軍兩千人仍然留在當地。
  足足五萬二千大軍!對朔方軍事集團來說,這是方面大將兵權最重的壹次。去年的戰損缺額也已經由都教練使衙門選送新兵補齊,可謂齊裝滿員。
  而且,這些部隊裏,還有不少雜牌!
  河源軍、積石軍、順義軍三部,除部分人外,絕大多數都是老藩鎮原班人馬,未及整編,忠心、士氣、裝備、戰鬥力,是不如天柱、天雄這些嫡系的。
  義從軍裏面多了上萬山民,右廂青唐都也不是很能信任。
  政治生物邵樹德不給人任何壹絲造反的可能,於是他命令道:“盧書記,再寫幾份牒文。”
  “第壹份,任李唐賓為河洛經略使,沒藏結明為經略副使,義從軍、侍衛親軍這兩萬人由沒藏結明統率。行軍作戰,正使壹言而決,各部皆須聽令。若有抗命者,定斬不饒。”
  部隊可以歸不同的將領統帶,但作戰時只能有壹個聲音。強調這壹句,也是吸取了委員長的教訓,擔心沒藏結明不服李唐賓的指揮。
  “第二份,各部騎兵集中使用,壹共八千余騎,由義從軍遊奕使白珪統率,任其為河洛遊奕討擊使。”
  說完這個,邵樹德讓人將白氏找來。
  白氏是邵樹德帶到興德宮照顧起居的諸侍女之壹,壹直跟在身邊。
  白氏很快便來了,她的神色有些害怕,以為是辦了什麽錯事呢。
  “給妳兄長寫封信。”邵樹德將她攬入懷中,輕輕撫摸著,溫和道。
  白氏雖然已經侍寢過幾回,但當著親兵和盧嗣業的面,仍然羞紅了臉。
  “妾不識字。”白氏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  “盧書記幫妳寫,妳口述便行。”邵樹德喊了壹聲:“挑幾件兒時的趣事,和兄長拉拉家常。”
  盧嗣業當然知道該怎麽寫,老秘書了,寫得絕對感情真摯,讓人讀了胸中湧現出壹股親情。親情之外,自然還有壹些別的東西,白氏不知,白珪肯定懂。
  “第三份,調陜虢軍萬人東出,李璠親領,是為客軍。”
  其他各支部隊,邵樹德沒有明確誰東出作戰,誰留守後方,但陜虢軍他明確了:出戰。
  “第四份,華州王卞統軍出潼關,清查諸隘道,分兵留守。”
  “第五份,任命朱亮為糧料使,兼硤石勾當寨柵使。”
  前線的糧草,大多屯於陜州,尤以硤石為重。
  “第六份,供軍使衙門調撥靈州糧草、器械,用漕船運輸,順流而下,先儲放至延、丹二州。渭北節度使任遇吉遣人與王重盈交涉,言需借用河中渡口若幹,等其回信。”
  “第七份,進奏院趙光胤,拜訪南衙北司,言需借用陜州轉運院船只若幹。”
  國朝初年,太宗伐王世充,就是從潼關用船運糧至洛陽附近,這才能支持他的軍隊遠征。但朱全忠有水師,梁、晉爭霸時,這支水師在大河不上凍的時候,屢次發揮關鍵作用,以至於李存勖壹直等到冬天河面結冰,汴軍水師失去作用,這才大舉南下。
  這段河道航行較為兇險,還有汴軍水師的威脅,究竟能發揮多大作用,委實不好說。反正先用起來,作為後勤線的壹個補充。
  沒有水運,打仗太難受了。
  朝廷以前從揚州運糧到河陽,鬥米費錢三十。
  靈夏如果走陸路運糧南下到關中要花多少錢?
  後唐年間有個例子。
  邠寧節度使藥彥稠從中原帶來了三萬步卒,又匯合了關中兩萬步軍、兩千騎兵,護送安從進任定難軍節度使,攻關北,拓跋仁福糾集了五萬黨項步卒、三萬騎兵,但連戰連敗,部眾潰散,最後靠死守夏州堅城熬退了後唐大軍。
  熬退的主因是壹鬥粟從關中運到夏州,“其費數千”。運糧過橫山,其實距離不長,但成本是河南水運的壹百倍以上。
  從潼關陸路運糧到洛陽,這成本也能到天上去,而朱全忠可以用水路運糧、運兵。
  長期相持,真不知道誰虧。
  盧嗣業寫完後,邵樹德看過沒有問題,簽字用印,發往都虞候司走流程。
  定遠軍使王遇也已經率八千步騎南下金商。
  “戰爭季”,緊鑼密鼓地開始了,當真壹年都不停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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