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女為後

鵲上心頭

歷史軍事

三月春淺,正是乍暖還寒。
付巧言披著半舊不新的藕荷襖子,正垂首站在隊伍中。<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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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:名單

宮女為後 by 鵲上心頭

2024-10-9 20:54

  潁州, 梧桐巷, 原布政使司。
  後院, 摘星樓。
  外面明月皎潔,卓文惠坐在窗邊, 遙遙望向東邊。
  窗邊壹盞宮燈,搖曳生姿。
  壹個褐發碧眼的高挑女子進了屋來,用生硬的漢語道:“閼氏,該休息了。”
  卓文惠沒有理她。
  那女人有點生氣,用烏韃語嘟囔壹句:“真討厭。”
  卓文惠還沒說什麽,她身邊的大丫鬟就不幹了,瞪眼罵了回去:“狗仗人勢的東西,還敢編排閼氏。”
  她用的也是烏韃語, 且氣勢洶洶,那烏韃女人嚇了壹跳, 猶豫半天沒敢再說什麽,只好憋著嘴退了出去。
  卓文惠拍了拍大丫鬟的手,淺笑道:“何苦同她置氣, 她也是好意。”
  現在再去看她,可比在上京時瘦了好多,不過人還算精神, 衣著打扮也沒有任何變化。
  嫁了人,她也沒把頭發挽起來,依舊留著少女發髻。
  烏韃人都異服散發,也不懂漢人千年傳承的禮教, 總之也沒人去管她這個。
  卓文惠身邊大多都是當時陪嫁過來的人,這大丫鬟就是其中之壹,對她最是忠心不二。
  “他們真是壹群野人。”名叫青禾的大丫鬟狠狠道。
  卓文惠目光深邃,她壹直看著遙遠的東方,遙望曾經的家。
  “他們或許以前是,但以後……”
  卓文惠呢喃著:“以後可能不是了。”
  她原本以為和親烏韃,在這裏會過得生不如死,但她身上流著榮氏血脈,又是王家、桌家後裔,她不能怕。
  可到了以後才發現胡爾汗是個年輕硬朗的高大漢子,他對自己非常客氣,甚至請了潁州當地的官媒,正正經經辦了壹場漢人的婚禮。
  他沒有讓她跟著回烏韃,讓她就住在原潁州布政使司,平時他不去巡視各部也會住在這裏,對她也算是十分有禮了。
  卓文惠發現,他對大越文化非常好奇。不僅努力學了漢語,甚至還找了布政使司原來的書吏教授他許多烏韃沒有的知識。
  壹個人原本壹無所有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他努力學習努力進步,當他學會了更好的文化,他所學習的那個文明就要遭受滅頂之災。
  卓文惠緊緊咬著牙,她既然來了這裏,就要用盡所有努力,不能叫大越百年基業毀於壹旦。
  人活壹世,不能白走這壹遭。
  卓文惠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,房門“咚咚咚”響了三下。
  青禾道:“進來。”
  “吱吖”壹聲門開,壹個三十幾許的女子推門而入,她瞧著同青禾有幾分相似,倒像是壹家人。
  卓文惠回頭見是她,臉上頓時露出些笑意。
  “姑姑回來了?怎麽樣?”
  這女子叫青歌,是青禾的小姑姑,也是卓文惠身邊的管事。
  因著丈夫早亡無兒無女,卓文惠和親來烏韃,她也跟著來了。
  “小姐在賞月?”青歌溫和笑笑。
  卓文惠嘆了口氣:“是啊,這乞巧佳節,潁州城裏竟也沒人歡慶。”
  被烏韃侵占以後,這個邊境重鎮壹下子就衰敗下來,當年能逃的百姓都逃往溧水和平川,沒逃走的只能縮在家裏勉強度日。
  烏韃的士兵貴族每天都在街上橫行霸道,許多百姓連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。好歹挨過最寒冷的冬日,等胡爾汗常駐潁州之後,烏韃人收斂了壹些,百姓們才勉強能生活下去。
  可勉強過下去和好好過下去,是兩碼子事。
  乞巧也算是大節,這壹日潁州城裏卻靜悄悄的,沒有燈會、沒有祈福,沒有豆蔻年華的待嫁少女,沒有年少慕艾的青蔥少年,沒有任何人在歡度這個原本屬於他們的節日。
  青歌順了順她烏黑的秀發,她今年也不過十九歲,還未及雙十。
  “小姐別急,月亮總能圓,您想辦到的事,也壹定都能辦到。”
  青歌說得含含糊糊,卓文惠卻壹下子聽懂了。
  “那就好,那就好,都小心些。”卓文惠輕聲道。
  “烏韃人都不怕死,他們是草原上的狼,”她摸著脖頸上帶著的綠松石太陽花吊墜,張口說著,“可我們,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。”
  那把綠松石太陽花吊墜是烏韃汗王閼氏的象征,烏韃的貴族可以有四位正妻,汗王也是壹樣。
  能佩戴這個吊墜的,卻只有大閼氏。
  成親第壹天胡爾汗就把它給了自己,當時卓文惠並不知情,只胡爾汗反復叮囑她:“只要出去,就不能摘下,它會保妳平安。”
  後來卓文惠努力學習烏韃語,懂得了他們的許多風俗,才慢慢明白它的意義。
  作為大越公主,她在烏韃只要活著壹天,大越每年就要源源不斷給“賞賜”。這顆吊墜可以讓烏韃人不敢隨意冒犯她,她會很安全。
  卓文惠自嘲壹笑:“他真是……太聰明了。”
  胡爾汗太聰明了,他有勇有謀,懂得謀後而定。
  越是這樣,越難對付。
  青歌擔憂地看著她,見她臉色真的很不好看,寬慰道:“不如我叫廚房做些巧果?我們自己過個節。”
  卓文惠搖了搖頭,她正要說些什麽,卻不料門口再度傳來敲門聲。
  壹把有些低啞的男聲響起:“王妃,休息了嗎?”
  成親之後胡爾汗壹直稱呼她為王妃,除了重要的場合很少叫她閼氏,看起來相當體貼。
  卓文惠捏著裙擺的手猛地壹緊,指甲紮進手心裏,鉆心的疼。
  青歌的臉也白了,她遲疑地看著卓文惠,見她點了頭,才應:“回大汗話,閼氏還未歇息。”
  門扉應聲而開。
  壹個高逾八尺的壯漢穩步而入,他皮膚黝黑,夏日裏只穿著短打衣褲,露出結實的四肢。
  他壹頭長發規整地束在腦後,面容硬朗,竟讓人說不出他難看來。
  那漢子見了坐在窗邊的卓文惠,笑著露出壹口白牙:“天色晚了,王妃是在賞月?”
  他壹口漢話說得極好,可能還不算太熟練,他吐字很慢,卻讓聽者覺得尤其舒服。
  卓文惠站起身來,向他福了壹福,垂眸答:“天氣炎熱,我想晚些再安置。”
  胡爾汗目光尖銳地掃過青歌和青禾:“下次王妃在這樣不顧身體,妳們要知道勸。”
  他生氣的時候看著實在是有些嚇人,仿佛等著吃人的野獸,青禾頓時白了臉,只青歌還勉強撐著。
  卓文惠深吸口氣,吩咐姑侄二人:“妳們先下去吧,這裏不用伺候。”
  青歌偏過頭去,扯了青禾出了房門,壹句多余的話都沒說。
  卓文惠走到胡爾汗跟前,閉著眼睛去扯他腰帶:“大汗,安置吧。”
  胡爾汗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又繾綣,這個樣子的他少了狼的兇狠,多了些柔情。
  “恩,聽王妃的。”胡爾汗拉著她走進帳子裏。
  窗外,月白如雪。
  轉眼就到了七月中,長信宮裏更是炎熱,榮錦棠坐在禦書房裏不壹會兒就滿頭是汗。
  張德寶安安靜靜站在壹邊,興許是因為苦夏,他整個人都瘦了壹圈,就連寧城也忍不住打趣他“妳這是火太旺燒的”。
  榮錦棠突然停了筆,他站起身走到冰山邊,問張德寶:“護國那邊有什麽信來?”
  張德寶搖了搖頭:“路途遙遠,也不好傳遞消息,興許還要等上些許時候。”
  榮錦棠面色不是太好。
  他道:“玉泉山那邊,沈聆要務必督辦好火鳳營的事,明年……不,今年年末,總要看到點結果的。”
  張德寶諾了壹聲,回稟道:“前個侯爺已經去了玉泉山,那邊位置偏僻,也比火鳳營裏寬敞,有侯爺在陛下可放心。”
  榮錦棠難得嘆了口氣。
  他每時每刻都想奪回潁州,想要大越子民重歸故土,可他不能蠻幹。
  邊境有數萬將士戍守,壹旦他亂了方寸,那就是活生生的人命。
  “再等等吧。”榮錦棠遙遙看向玉泉山,“希望,能有所成效。”
  不壹會兒壹個矮個子黃門來到殿門,安靜地給張德寶使眼色。
  張德寶見皇上心情好點了,才唱名:“筆墨閣蔣塵求見。”
  筆墨齋是專給皇上擬聖旨的,經由安和殿和三省下發的政令是由中書省操辦,但他們手裏拿的也是乾元宮的草擬禦批。
  筆墨閣的秉筆中監幹的就是草擬的活。
  榮錦棠皺眉望過去,見蔣塵捧著聖旨進來,眉頭略微松了松。
  “都擬好了?”
  蔣塵跪地行禮,答:“諾,此去玉泉山行宮,後宮隨行人員業也已定稿。”
  榮錦棠揮了揮手,蔣塵躬身上前,送至案前。
  這壹次去避暑,榮錦棠早就問過太後和淑太貴妃。
  太後也說過宮裏頭事多,她年紀大了不好走動,讓淑太貴妃去散散心便可。
  這定稿,就是要確定太後和淑太貴妃到底去不去。
  榮錦棠打開聖旨,迅速讀了起來。
  太後不去,淑太貴妃去。
  榮錦棠心情又好了些,想到太後壹個人留在宮裏處理宮事十分勞累,又吩咐張德寶和蔣塵:“待會兒再擬壹道,請順太妃在淑太貴妃不在期間協理六宮。”
  順太妃壹雙兒女都在宮裏,她不可能不聽榮錦棠的。
  榮錦棠繼續往下看。
  下面的人都是他吩咐過的了,只有少數幾個是太後囑咐讓加的。
  蔣塵很仔細,每壹個人名後頭都加了小註。
  目光掃到第二折 ,第壹列便是長春宮王昭儀、付選侍、蘭淑女。
  王昭儀和藍淑女都是太後娘娘推過來的,付選侍背後是淑太貴妃,她們三個剛好住壹起,便都寫在了名單上。
  第二列則是靈心宮顧婕妤、蔣才人,望月宮章婕妤、單選侍。
  這個名單有意思極了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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