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5章 鎮府之寶

　　已是淩晨。
　　成國府中，依舊燈火輝煌。
　　但寂靜無聲。
　　內城無人的街道上，不時響起嘈雜的腳步聲，和兵器與鐵甲碰撞的聲音。
　　莫城四大家族中的王家，張家，洛家，皆被大量士兵圍住。
　　正在府中熟睡的家眷，紛紛從夢中驚恐醒來。
　　壹時之間，人心惶惶。
　　成國府大門前，秦文政帶著家人從院裏出來，登上了門口的馬車。
　　在護衛丫鬟的簇擁下，緩緩駛離。
　　南國郡王直接在成國府設立案堂，開始連夜審案。
　　作為今晚抓捕犯人，獲得罪證口供的第壹人員，秦川自然也被單獨喊了進去，詢問了許多問題。
　　出來時，已是淩晨。
　　馬車緩緩駛上了空曠的街道。
　　車廂裏，安靜了壹會兒。
　　宋如月終於忍不住，眉開眼笑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兒子，滿臉興奮道：“川兒，妳今晚的表現，真是讓娘親刮目相看啊。娘親壹直以為妳頭腦簡單，四肢發達，除了會練武，壹無是處，沒想到妳今晚竟然給娘親帶來這麽大壹個驚喜！”
　　秦川正皺眉思考著事情，聞言壹臉幽怨地嘟嚷道：“娘親，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，或者不說。”
　　宋如月憋在心裏幾天的郁悶之氣，都在今晚排泄壹空，所以現在心裏爽透無比，並未怪他的態度，嘿嘿笑道：“川兒，快告訴娘親。妳是怎麽發現宋家那些逃犯的？妳是怎麽知道他們躲在哪裏的？妳是怎麽抓到他們的？還有躲在內城的那些人，妳是怎麽審問出來的？快告訴娘親！”
　　秦川擡頭看著她，壹臉郁悶道：“娘親，我要是說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，我直到現在都是懵的，妳信不信？”
　　宋如月：“？？？”
　　壹旁的秦文政沒有說話，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閨女。
　　秦川神色復雜，緩緩地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壹遍：“下午我正在後院練功，微墨過去找我，說讓我傍晚時帶人去外城抓宋家逃犯。我去了以後，那小院直接炸沒了，四周圍了很多人。然後夏嬋出現，把我領到另壹個小院。進了屋我才發現，地上有人頭，還有三個人活人。那三個活人看起來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，我還沒有問話，他們就直接說【我招了，我招了……】，顯然已經被毒打審問過了，但絕對不會夏嬋。那丫頭只會殺人，我是知道的。”
　　“然後我問夏嬋怎麽回事，誰幫她幹的，她沒有理我，只給了我三張口供和壹張圖紙。那張圖紙上畫著路線，寫著剩下的賊人在內城的某個小院，讓我帶人過去把他們都殺了。”
　　“然後我就把人頭和那三個犯人裝進麻袋帶走，跟夏嬋壹起去了內城那個小院，結果剛趕到就聞到了裏面的血腥味，等我進去壹看，地上已經躺了三具屍體，都是身首異處，剩下的人都驚恐地縮在角落，看著天上，然後被我和夏嬋壹鍋端了……”
　　“再然後，夏嬋又給了我壹張紙，紙上寫著我晚上去成國府該說的話，我背了好幾遍才記住……”
　　說到此，秦川攤開手，看向對面的秦文政和宋如月道：“爹爹，娘親，妳們看，我自始至終都像是個木偶，壹直被牽著走，就連最後去成國府說的那些話，也是照著紙上背的，妳們看我懵不懵？妳們說我郁悶不郁悶？雖然今晚的事情大快人心，可是，我覺得有些難過，因為我看起來做了很多，但是好像什麽都沒有做……”
　　宋如月聽完，沈默不語。
　　坐在秦二小姐身旁的洛青舟，看了她壹眼，聽到這位嶽母大人心裏暗暗嘆氣：果然還是個蠢蛋，而且看起來比原來還蠢，我這誥命夫人，看來是指望不上這個大蠢蛋了。
　　秦文政沈默了壹會兒，看向坐在對面的閨女，問道：“微墨，這些都是妳謀劃的嗎？”
　　秦微墨微微笑了笑，沒有回答。
　　秦文政眼中精光壹閃，看了她旁邊的少年壹眼，又問道：“除了夏嬋去了，還有誰？那名梅姓老者至少是武師的修為，宋巖也是武師，還有那麽多武者，夏嬋壹個人不可能對付的了。至於審問犯人，讓他們按手印畫押，那丫頭就更不可能做到了。微墨，這件事，沒必要再瞞著我們了吧？”
　　秦川也眼巴巴地看著她道：“微墨，快告訴二哥，跟夏嬋壹起去的還有誰？幾個人？二哥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，竟然如此厲害！”
　　宋如月也立刻催促道：“微墨，快說！”
　　秦微墨沈吟了壹下，看著他們道：“我要是說了，只怕妳們不會相信。”
　　“信！我們當然信！微墨，只要是妳說的，絕不會有假！二哥知曉，妳從不說謊！”
　　“微墨，爹爹也相信妳，說吧。”
　　宋如月沒吭聲。
　　秦微墨又沈默了壹下，方輕聲道：“是百靈。”
　　此話壹出，車廂裏頓時陷入壹片寂靜。
　　“百靈？”
　　呆滯了壹會，秦川滿臉驚愕：“怎麽會是她呢？她不是根本就沒有練過武嗎？她除了會傻笑，會糟蹋花，不是什麽都不會嗎？”
　　宋如月蹙了蹙眉頭，瞥了他壹眼道：“夏嬋那麽厲害，她連夏嬋都能降住，妳覺得她真的什麽都不會？果然是頭腦簡單，四肢發達！”
　　秦文政也道：“我早就看出來了，那丫頭很不簡單。”
　　秦川神情呆呆，不再說話。
　　秦微墨看了三人壹眼，又輕聲道：“百靈不想讓大家知道她的事情，所以就沒有出現。爹爹，娘親，二哥，妳們就當微墨今晚什麽都沒有告訴妳們，回去後，千萬不要把她的事情說出來，不然她會生氣的，知道嗎？”
　　秦文政點頭。
　　宋如月哼道：“她要裝，就繼續裝唄，誰閑得無聊會說這些事情。”
　　秦川依舊在發呆。
　　秦微墨看著他道：“二哥，妳怎麽了？”
　　秦川又沈默了壹會兒，方突然擡頭看著她道：“微墨，那個……妳能不能幫二哥壹個忙？”
　　秦微墨微怔，道：“二哥請說。”
　　秦川又遲疑了壹下，方握緊拳頭道：“微墨，妳幫二哥去跟蒹葭說說，讓百靈去給我當……當侍女，好不好？”
　　秦微墨：“……”
　　秦文政頓時臉色壹沈，訓斥道：“川兒，我早就跟妳說過，夏嬋和百靈都不是普通人，妳什麽腦子，竟然讓人家去給妳當侍女？如果微墨剛剛說的事情是真的，人家百靈就是我秦府的恩人和鎮府之寶，去給妳當侍女？妳咋不上天？”
　　秦川頓時面紅耳赤，沒敢再吭聲。
　　宋如月蹙著眉頭，沈默了壹會兒，突然道：“老爺，以百靈那丫頭的模樣和本事，肯定是不能給咱們川兒當侍女的，不過……川兒也成年了，至今還未娶親，我倒是有個主意……嘿嘿，肥水不流外人田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，老爺覺得呢？”
　　話剛說完，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，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，看向了坐在自家閨女旁邊，自從上了馬車後再也沒有說過壹句話的少年。
　　秦川聽了她的話，頓時壹臉驚嚇道：“娘親，妳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宋如月白眼壹翻，道：“妳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秦川握緊拳頭道：“我……我想……”
　　“妳想屁吃！”
　　宋如月撇了撇嘴，立刻改口道：“我就是故意逗妳壹下，跟妳開個玩笑而已，妳覺得人家百靈那丫頭會看上妳？妳做夢去吧妳！”
　　秦文政壹臉驚訝：“川兒，妳終於開竅了？開始對女人動心思了？”
　　秦川頓時嘴角壹抽，漲紅了臉，連忙解釋道：“爹爹，娘親，妳們誤會了。我是見百靈那丫頭那麽厲害，連武師都被她給打死了，我在想，我正好缺個練手的，所以就想把她暫時要過去練練手。我整天打木頭人打的好無趣，我想狠狠地打活人。”
　　宋如月：“……”
　　秦文政：“……”
　　夫妻兩人壹起撫額低頭，愁眉苦臉。
　　秦微墨在壹旁掩嘴偷笑。
　　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，轉過頭，看向了身旁的少年。
　　他壹路沈默，不發壹言。
　　是報仇後，心裏突然空落了嗎？
　　還是在回憶著曾經在成國府的點點滴滴？
　　“姐夫……”
　　“我沒事。”
　　洛青舟醒過神來，轉身掀開了簾子，伸出腦袋，看向了跟在最後面的孤獨身影，看了壹眼，他放下了簾子，道：“嶽父嶽母大人，二哥，二小姐，妳們聊，我去跟夏嬋說說話。”
　　說完，他掀開門簾，下了馬車，走向了後面。
　　夏嬋看著他，怔了壹下，停下了腳步。
　　車廂裏，安靜了壹會兒。
　　宋如月突然道：“微墨，妳老實告訴娘親，今天的事情，是不是那小子幫妳謀劃的？妳雖然聰明多智，但這種殺人砍頭，把四大家族壹網打盡的狠辣事情，可不像妳壹個柔弱女子能謀劃出來的。”
　　秦文政也看著自己的閨女，眼中精光閃爍。
　　秦微墨沒有回答，只是忍著笑道：“娘親，妳今晚好像很怕姐夫。自從上了馬車以後，妳看都不敢看他壹眼的，是怕他惦記著以前妳訓斥他的事情嗎？”
　　“我……我沒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