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百八十章 方書越中招！朝會再起風波！

　　“方族長，別說本道主長他人誌氣，滅自己威風。”
　　淡漠的話語從姬慶之被遮擋的面部傳出，“六大家族，加太平鄉，再加兩京三十省的所有道眾，也不可能攻破大慶的京城，更別說京城之中的皇城……殺死永泰帝？有些癡人說夢了。”
　　“沒錯，我們的確無法殺死在皇城中的永泰帝。”
　　方書越笑著頷首，接著話鋒壹轉：“但倘若他出來了呢？出了皇城，甚至，出了京城呢？”
　　“哦？”
　　姬慶之的語氣帶上些許新奇，問道：“方族長有辦法讓永泰帝離京？”
　　“不是我有辦法，而是他已經離京了。”
　　方書越意味深長道。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姬慶之沈默了壹瞬，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：“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。”
　　“很正常。”
　　方書越繼續道，“堂堂大慶帝王，壹舉壹動都有八方關註，如果擅自離京，撇開那壹幫子文武大臣，只怕瞞不住幾日就會傳出消息……可如果，還有另外壹個永泰帝呢？”
　　“……什麽意思？”
　　姬慶之的語氣再次淡漠了壹些。
　　“妳並非出身自三大古族，有很多東西都沒聽說過。”
　　方書越勾起嘴角，“比如，神通。”
　　“……我確實沒聽說過。”
　　姬慶之回應道。
　　“神通，伴隨著天地初開而誕生，是壹種可以被人掌握的奇妙手段。”
　　方書越開口解釋，語氣中有微不可查的優越感，“這種手段與天地規則是同等的層次，壹旦練成，便可無視壹切規則施展。”
　　“比如大慶的詔獄，號稱禁天絕地，但同樣也無法阻止神通的施展。”
　　“只不過，神通的傳授，是需要付出壽元為代價的。”
　　“所以到今天，神通的傳承便幾乎斷絕。”
　　“而上古之時，有神通名道心種魔，可壹言操控百萬生靈，有神通千變萬化，可入雲化龍，下海化蛟，窮盡萬事萬物。”
　　“還有壹種，可將本我壹分為多。”
　　說到這裏，方書越頓了頓，道：“上壹任道主林狂就掌握了這種神通——身外化身！”
　　這次，姬慶之的沈默更加明顯了。
　　沒等到回應，讓方書越心中微沈。
　　他這次來太平鄉，目的只有壹個，讓姬慶之相信自己的說辭，進入春秋冢。
　　現在看來，果然沒那麽簡單。
　　方書越深吸壹口氣，開始解釋。
　　“本來，以我們方家跟林家的交情，已經讓林狂點頭，將神通傳授給方家了。”
　　“可誰知……”
　　“那林狂突然孤身前往大慶京城，刺殺無道昏君文昌帝。”
　　“至於結果，自然是失敗……林狂太自大了，如果真有這麽容易，哪裏輪得到他？”
　　“總之，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，別說我方家，連林家都沒來得及獲得神通。”
　　“壹直到前不久，林狂突然出現在方家的樓船上，想要借方家的聯絡渠道，回歸林家。”
　　“以三大古族之間的交情，借道樓船只是小事罷了。”
　　“但我斟酌再三，覺得這裏面大有問題。”
　　“要知道，以他道主的身份，毫無疑問是被關押在詔獄之內的。”
　　“迄今為止，全天下都沒出過從詔獄裏逃出來的例子。”
　　“更別說，他被關了足足二十年以上……如果有辦法逃出來，為什麽要等這麽久？”
　　“若任由他回了林家，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　　“所以，我便邀請他進了春秋冢做客……至少，方家能提防壹二。”
　　方書越的壹番話，說的冠冕堂皇，大義凜然。
　　整件事情的經過，從方家貪圖神通，變成了主動為林家著想。
　　此時，姬慶之終於開口，不過語氣有些奇怪：“妳覺得這個林狂，會有什麽問題？”
　　“投靠朝廷，或者說投靠永泰帝。”
　　方書越回答道，“永泰帝想通過林狂，以林家旁支的身份，逐步混入嫡脈，繼而向所有太平道壹方施加影響，以圖徹底瓦解……不過，這只是我最開始的想法。”
　　“最開始？後來呢？”
　　姬慶之再問。
　　“後來，我為了試探他，要求林狂兌現當初諾言，將神通傳授於方家。”
　　方書越繼續道，“如果他要隱瞞背叛太平道的事情，肯定會壹口答應，來安我方家之心……然而，他在口頭上答應不久後，突然死了。”
　　“死了？”
　　姬慶之的聲音有些愕然。
　　“是詐死。”
　　方書越呵呵壹笑，“林狂大概覺得能瞞過我們，可惜……他畢竟只是林家旁支，不清楚三大古族的嫡脈有多深厚的底蘊，輕而易舉就能分辨這種詐死。”
　　“在發現林狂的死是詐死之後，我想到了另外壹個可能。”
　　“那就是，林狂並非林狂，而是永泰帝假扮的！”
　　“我猜，永泰帝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，逼著林狂傳授了神通。”
　　“在成功修成神通後，永泰帝殺死了林狂，又用無相衣將分身偽裝成了林狂的樣子。”
　　說到這裏，方書越淡然壹笑，“現在，他正偽裝成方家的子弟，享用著方家的資源，並不知道我們已經察覺了他的底細。”
　　“妳的意思是……”
　　姬慶之沈吟片刻，問道：“讓太平鄉這邊，跟妳們方家壹起，對付這個有可能是永泰帝分身的方家子弟？”
　　“沒錯。”
　　方書越點了點頭，“只要能擒住他，神通也好，皇室隱秘也好，都將唾手可得……畢竟是慶帝，過往的經歷會讓他比壹般人更害怕威脅。”
　　“妳說的有道理，但我不是很理解。”
　　姬慶之敲了敲寶座的扶手，“在我看來，方家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與人分享的必要……更別說是跟我分享了。”
　　果然沒這麽容易上當。
　　方書越暗罵壹句，繼續道：“妳說的沒錯，方家最合理的做法，是隱瞞這件事，獨吞所有好處，可問題是，那是慶帝。”
　　“雖然他是孤身壹人，但只要有壹丁點可能是大慶的帝王，就絕不能以單純的數量去限制強弱的判斷。”
　　“在漫長的歲月中，更多時候，大慶帝王是喜歡四處走動的。”
　　“我太平道眾曾有無數次針對慶帝的刺殺，然而無壹例外，皆以失敗告終。”
　　“最慘烈的壹次，是壹名金身巔峰，壹名法相巔峰，再加十余種道，圍殺慶帝壹人。”
　　“結局是慶帝好好的活著回了京城，而我方無壹人存活。”
　　“是了……”
　　方書越突然頓了頓，道：“這件事發生在太平道建立之後，妳這邊應該也有記載。”
　　“唔，好像是有……”
　　姬慶之想了想，“那個最喜微服私訪、遊山玩水的萬康帝？”
　　“對，就是這個。”
　　方書越給出肯定，而後繼續道：“至於為什麽找妳合作，而不是找同為古族的林、鄭二家……三大古族同氣連枝這麽多年，不是真的壹條心，而是因為沒有機會幹掉彼此。”
　　“妳怕林鄭兩家對方家不利……不，不對。”
　　姬慶之說到壹半，語氣突然有些玩味：“妳是想方家得到神通坐大，幹掉林鄭二家。”
　　“不愧是道主。”
　　方書越笑了笑，沒有否認。
　　“不過，另外還有壹點。”
　　姬慶之又道，“妳打算如何讓我相信，事後方家是與我共享神通，而不是過河拆橋，轉而對我出手呢？”
　　“我願意以道種起誓。”
　　方書越面色壹肅，“古族族長的道種起誓，應該值得妳信任。”
　　為了家族大計，他已經豁出去了。
　　道種蒙塵又如何？
　　哪怕道種崩塌，也比家破人亡要好。
　　然而。
　　姬慶之輕笑壹聲，“道種起誓就不必了，我信妳就是。”
　　“？”
　　方書越壹臉懵逼。
　　真的假的。
　　這就信了？
　　“妳不用懷疑。”
　　姬慶之擺了擺手，“可記得太平道的立道之言？”
　　立道之言？
　　方書越扯了扯嘴角，心想這個又是被初代道主影響的家夥。
　　於是也不含糊，開口道：“當然記得，太平有道，天地無苦……”
　　當‘太平有道，天地無苦’這八個字被完整說出口的瞬間，方書越面上的表情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呆滯了起來。
　　“真是愚蠢啊。”
　　姬慶之輕蔑的搖了搖頭，道：“跪下。”
　　——噗通！
　　堂堂古族的族長，方家輩分和地位最高者，就這麽直挺挺的跪了下去。
　　接下來，就是壹問壹答。
　　姬慶之問，方書越答。
　　“妳來太平鄉，所謂何事？”
　　“誘姬慶之入春秋冢。”
　　“果然是這樣……妳對付姬慶之，目的何在？”
　　“奪取百草園，替換衰亡在即的春秋冢。”
　　“妳如何得知林狂掌握了神通？”
　　“林狂找上方家樓船，而後……”
　　隨著方書越的解釋，姬慶之漸漸重視了起來。
　　他本以為，什麽林狂，什麽永泰帝分身，壹切都只是方書越仗著方家對神通的記載所編造出來的，為了誆騙自己而已。
　　萬萬沒想到，林狂是真的現身了。
　　“將整件事細細說來。”
　　姬慶之下令。
　　“林狂被關押在山腰涼亭，有方樂中操控的雷網封鎖……”
　　方書越開始事無巨細的陳述。
　　良久之後。
　　姬慶之對外喊了壹句：“慶五。”
　　壹名黑衣中年飄身而入，在階下拜伏：“屬下在。”
　　“稍後妳跟他壹起回春秋冢，將魔種散播出去，散播到每壹個方家人身上。”
　　姬慶之吩咐道，“然後……伺機引動！”
　　他的語氣在這壹刻突然大變，充滿了殘忍、暴虐、瘋狂。
　　可以說，比許崇洗身九重被心魔纏身之時，還要混亂無數倍。
　　“屬下領命。”
　　黑衣中年頷首，也不等姬慶之再開口，自顧自又飄身而去。
　　姬慶之看向方書越，“站起來。”
　　方書越聽話的起身。
　　“太平有道，天地無苦。”
　　這次是姬慶之說的。
　　八個字剛剛落下，方書越的神情驟然改變，恢復成了被控制之前的模樣。
　　而剛剛的壹段記憶，仿佛從他腦海中被完全剔除。
　　“既然妳答應了，便立即召集人手，隨我前往春秋冢吧。”
　　方書越很自然的說道。
　　“答應是答應，但沒說現在。”
　　姬慶之淡淡道，“我會安排信得過的人跟妳回去。”
　　“信得過……”
　　方書越的眉頭緊緊皺起，冷聲道：“這未免太兒戲了，妳若沒有誠意，此事就此作罷便是。”
　　在他看來，身為古族的族長，該有的姿態還是得有的。
　　太過低聲下氣，反而會引起懷疑。
　　“怎麽，我連道種起誓都免了，妳卻在這裏計較？”
　　姬慶之意味深長道，“莫非，妳算計的是我，而不是什麽永泰帝？”
　　“可問題是，妳的壹個手下，能起到什麽作用？”
　　方書越臭著臉，幾乎就要甩袖而走了。
　　“當然不是靠壹個手下了。”
　　姬慶之搖了搖頭，“我讓他去，是替換李向學，繼續之前的交易，將剩下的百倍歲月用掉罷了，而李向學回來，自然而然會跟我說清楚春秋冢的情況……在我看來，這比道種起誓更有用。”
　　“……這其中壹來壹回，白白浪費月余？”
　　方書越仍舊有些不滿。
　　“那個永泰帝的分身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……這可是妳說的。”
　　姬慶之呵呵壹笑，“區區月余光景，我相信方家還是能維持的。”
　　“這樣麽……”
　　方書越想起方滿霞跟他說過的話。
　　‘林狂死前的怒吼，極有可能已經被那個李向學聽見……’
　　最開始說這個話的時候，方樂中還未稟報‘永泰帝’之事。
　　他跟方滿霞的考量，都是拖延李向學離開春秋冢的時間，以免林狂的事情泄露出去。
　　但現在。
　　好像剛好可以用來讓姬慶之安心了？
　　想到這裏，方書越點了點頭，“既然如此，我會讓旁支那邊派人過來，等妳決定前往春秋冢的時候，可以讓他通知我。”
　　“如果妳想趁此機會，聯合鄭林二家的話……”
　　“相信我，哪怕他們相信了妳的說辭，首先考慮的合作對象，也仍舊會是方家，而不是妳。”
　　方書越深深的看了姬慶之壹眼，轉身往外走去。
　　事已至此，能做的他都做了。
　　雖然姬慶之的態度始終有些模棱兩可，但既然想辦法印證自己所說的東西，那就代表了的確是有興趣。
　　可能不是對永泰帝有興趣，而是對神通有興趣。
　　希望能上鉤吧。
　　方書越如此想著，帶著黑衣慶五離開了太平鄉。
　　而殿中的姬慶之，正在自言自語。
　　“私放重犯。”
　　“竇天淵，妳好大的膽子啊……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京城。
　　又是大朝會。
　　樓有知縱容太子的後果，在這壹天終於爆發了出來。
　　“有事具本，無事退朝。”
　　不夾雜任何情緒的聲音，從天極殿擴散而出。
　　隨著這句話，所有人的心神為之壹松。
　　然而……
　　“微臣，吏科給事中侯讓！有本上奏！！”
　　壹個瘦瘦高高，留著山羊胡的中年出列，高聲吶喊。
　　“呈奏禦前。”
　　樓有知淡淡道。
　　侯讓雙手高舉奏本，壹邊走壹邊開口：
　　“臣侯讓，謹奏！”
　　“永泰八年，濱州海沸……”
　　壹開口，眾官員面色猛地大變，紛紛看了過去。
　　事實上，經過太子姜星河的暗中操控，現在官員也好，京中百姓也好，差不多都‘想起’或者‘得知’了天災這檔子事。
　　但人嘛，不可能個個都是杜千川。
　　既頭鐵，又懷著亡妻的憤恨，同時還兼具樓有知給的任務。
　　以至於過去這麽久，壹直到現在沒人真正站出來。
　　膽怯者不敢。
　　漠然者不屑。
　　隱而不發者暗自計較謀劃。
　　但今天，侯讓站出來了。
　　“直至永泰十九年，我大慶在雍州的官員缺額數目、時長，為三十省之最！”
　　“而後四月，漫天飛蝗……”
　　“……正豐十九年，我大慶有儲糧八百八十萬石，雷州人口壹千九百萬。”
　　“正豐二十年，雷州天火。”
　　“二十年末，雷州人口剩壹千二百萬，我大慶儲糧……還有六百萬石！”
　　從官員缺額關聯天災降臨之地，到災年儲糧變動，關聯有災不賑。
　　跟杜千川當初上奏之時，壹模壹樣的話語。
　　除了上奏者的名字之外，沒有任何改動，就這樣被侯讓高聲誦念而出。
　　“以上所有，來自於杜千川彈劾先帝之奏本，微臣有過耳不忘之能，特此復述。”
　　“另！”
　　“雖欽天監、吏部、戶部，所有相關記載已毀，但微臣已查閱三十省各地的地方誌，均與其上所述分毫無差，可為佐證矣！”
　　“今！微臣侯讓，以謀害萬民之罪，彈劾文昌、景盛……正豐等列位先帝！”
　　“懇請陛下……”
　　侯讓站在天極殿門口，如同當初的杜千川壹樣，昂首挺胸，壹步跨了進去：“除其尊謚，革出太廟，以安萬萬冤死亡魂！！！”
　　真是這樣！！！
　　還真的是彈劾先帝！！！
　　那些不知情的官員手腳冰涼，不知所措。
　　他們知道，這事兒，就像他們被喚醒關於杜千川的記憶壹樣，壹定是有人在暗中主導。
　　但他們不知道，這個人究竟想要幹什麽。
　　難道，真要逼得陛下，將列位先帝革除太廟才行？！
　　關鍵是。
　　上壹個杜千川已經死了。
　　再來壹個侯讓又如何？
　　吏科給事中的分量，連杜千川都比不上吧？
　　壹眾官員如此想著。
　　然而很快，他們就知道自己想錯了。
　　因為這壹次，不止侯讓壹個人。
　　“哈哈哈……計較來計較去，還是直接點兒更痛快。”
　　禮部郎中大笑出列，抱拳躬身：“臣，附議！”
　　“讓人搶先了啊。”
　　兵部右侍郎搖著頭，頗有些惋惜的站了出來，同樣抱拳：“臣附議！”
　　“臣也附議！”
　　大理寺左寺丞出列。
　　“微臣附議！”
　　通政司左參議出列。
　　就這樣，壹個接壹個的官員陸續出列，高聲附議。
　　侯讓雙目濕潤，目光從這些人臉上壹壹掃過。
　　這件事，他沒有跟任何人商量，完全就是自發性的行為。
　　然而就是在這種前提下，仍舊有人跟著自己站了出來。
　　攏共四十來人。
　　最低有九品芝麻小官，最高有時崢這個左都禦史。
　　“大慶子民，這才是真正的大慶子民……”
　　侯讓喃喃自語，下壹刻，聲嘶力竭：“懇請陛下！除其尊謚，革出太廟，以安萬萬冤死亡魂！！！”
　　這句話之後，殿內久久無聲。
　　百官在等慶帝的反應，而慶帝……在等樓有知的反應。
　　樓有知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掃過，將他們壹壹記下，接著轉身對帷幕內拱手：“此事微臣不敢置喙，還請陛下定奪。”
　　看似推脫的懦弱之語，落在聰明人耳朵裏，卻是無比的強硬。
　　要知道，杜千川幹這事兒的時候，樓有知至少還讓調取證據的。
　　這次連證據都不提了，直接讓陛下定奪？
　　什麽意思？
　　直接判定證據生效？
　　眾官員眼神閃爍，彼此交流個不停。
　　“樓有知……”
　　永泰帝的聲音終於從帷幕後傳出，“妳到底想做什麽？”
　　此話壹出，百官心頭壹凜，暗道果然！
　　果然，幕後的那個人是樓相！
　　應該也不止這壹次吧？
　　現在看來，上次的杜千川，也是樓相的手筆。
　　“陛下誤會了。”
　　樓有知面不改色，“此事，微臣此前並不知曉。”
　　“是麽……”
　　永泰帝不置可否，道：“既然這樣，那就都拉下去，跟杜千川壹樣，以謀逆之罪斬了吧。”
　　無比淡漠的語氣，讓所有人心頭發寒。
　　尤其是樓有知。
　　他比其他人，更明白這其中的含義。
　　要知道，這跟上次可不壹樣。
　　上次只有杜千川壹人，而且論罪也是嚴芳開的口，永泰帝只是說了個準奏。
　　雖然意思壹樣，但意義完全不壹樣。
　　這代表，永泰帝對此事已經沒有了任何耐心，決定大開殺戒了。
　　謀逆之罪誅九族，擴散到四十多名官員背後的族人，那就是數萬！
　　“陛下……”
　　樓有知抱拳，還想再說。
　　但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打斷。
　　“怎麽，朕的旨意，已經不管用了嗎？”
　　永泰帝冷冷說道，“龍椅就在妳面前，要不妳坐上去，朕將皇位禪讓於妳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樓有知面色變幻不定，片刻後，尚有些彎曲的腰背漸漸挺起。
　　永泰帝出不了後殿，那他就根本沒必要顧忌這麽多。
　　無非就是從暗地裏的權臣，變成明面上的權臣罷了。
　　代價嘛，就是背上壹個萬世罵名而已。
　　背就背吧。
　　樓有知的臉色徹底冷淡下來，“陛下龍體有恙，不宜再理朝政，即日起朝會……”
　　“父皇！”
　　壹個聲音突兀響起，打斷了樓有知撕破臉的話語。
　　大慶太子，姜星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