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：第17則（3）

　　我到底沒追上許朵，她先壹步進了臥室，將門關了個嚴嚴實實，在裏面號啕大哭。
　　我在門外蒼白地喊道：“許朵，妳聽我解釋！”
　　解釋什麽？我自己都不知道！晴兒，我還有什麽好解釋的？我能解釋得清楚麽？我和許朵莫名其妙地接吻親熱，甚至吻遍了她的每壹寸肌膚，後來又被媽媽捉奸在床，這能解釋得清是怎麽壹回事麽？我抱著許朵的腰，把頭埋在她的下身，又被媽媽當場抓住，因此還引發了腦溢血，這能解釋得清楚麽？我心裏褻瀆皓潔在前，親吻在後，又被許朵當場逮住，這又能解釋得清楚麽？晴兒，如果妳在另壹個空間默默地註視著我，妳能給我壹個答案麽？
　　可是，盡管我喊的蒼白，也自知解釋不清楚，我還是喊著：“許朵，妳開門聽我解釋！”
　　“妳要解釋什麽？”許朵在裏面似乎是哭得累了，終於止了悲聲，憤怒地道。
　　“我，我們不是那樣子的！”我急於表白，可是卻不知道怎樣表白。
　　“妳們是不是那樣子關我什麽事！”許朵恨恨地道，“妳只是我姐夫，現在姐姐成了植物人，妳愛怎麽搞就怎麽搞，關我屁事！”
　　“許朵，妳應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！”我無力地道。
　　“妳是哪樣的人？”許朵冷笑不已。
　　“我——妳該知道的啊！”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樣子的人了。
　　“我知道什麽？我只知道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，闖散了妳們的好事！我該給妳道歉！對不起呀姐夫！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只是聽見妳出去關門的聲音，卻很久都沒聽見妳回來的關門聲，就好奇地跟著下來看看。我不該好奇，我不該犯賤，我關心誰我都不該關心妳這忘恩負義的東西！”說到最後，許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。
　　我知道，再說多話也是等於零了。壹種不被人理解的失落平生第壹次這麽深刻地在心頭湧起，我喟然長嘆，悄悄離開許朵的臥室門，去洗手間，機械地洗漱，然後進我們的臥室，呆楞著坐在梳妝臺前。
　　梳妝鏡裏是壹張消瘦的男人的臉。自從妳生病，這張臉就壹直沒有了笑容。他的眉宇間的英俊之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，籠罩其間的只有陰郁和愁苦。他的眼睛灰暗缺乏靈氣，像兩顆黑色的劣質扣子，沒有壹點生命賦予的活氣。這是壹張原本三十歲的臉，現在，它似乎四十有余了。這張臉除了每天都曾經清掃過胡子，已經別無是處了！
　　我看著自己的可憐相，壹種內心的疼痛再次湧起。我撲倒在梳妝臺面上，讓眼淚盡情地流瀉，我不想再忍住自己脆弱的眼淚，我也不想再忍住自己並不珍貴的悲聲，抽抽搭搭地嗚咽，我只想盡情地哭出自己的無奈和無助，哭出自己的孤單和孤獨。
　　聽見我內心孤獨的吶喊了嗎，晴兒？
　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睡著了的，當壹陣沙沙聲在我耳邊響起，我立即驚醒了過來。
　　沙沙聲是許朵的腳步聲，她穿了件睡衣，正開了門進來，手裏端著進食盤。
　　“許朵——”我驚訝地叫了壹聲。
　　許朵眼皮都沒擡，將進食盤擱下，便去為妳翻身。
　　我連忙上去幫忙，看我這壹覺睡的，竟然過了頭，要不是許朵過來，妳就該挨餓了。
　　讓妳進完食，許朵正收拾進食盤要出去，我壹把拉住了她的手：“許朵，原諒姐夫，好不好？”
　　“放開手！”許朵臉若寒霜，神情木然。
　　“不，妳原諒我我就放手！”我倔強地道。
　　“我叫妳放手！”許朵突然吼了起來。
　　我嚇了壹跳，正在猶疑是不是要放手，卻見她嘴唇壹陣抖動，臉部的寒霜開始融化似的，突然哇地壹聲，將頭埋在我的胸口便痛哭了起來。
　　我莫名其妙了起來，這突然的變化倒把我弄糊塗了。
　　“許朵，是姐夫不檢點，是姐夫對不起妳和妳姐姐，妳別哭，是姐夫不對！”我拍著她的後背，壹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。
　　“姐夫，我不許妳對不起我和姐姐哇！”許朵終於說出話來了。
　　“好，好，姐夫以後再也不犯傻了，不犯傻了！”我喃喃地道。
　　我怎麽也不明白，在即將進入許朵身體的時候我都能忍住，為什麽就沒忍住和皓潔的親吻。我口裏說著不再犯傻，其實心中根本就沒有底，因為很多時候，意識已經監控不了行動。
　　“姐夫，不要對不起我們姐妹，姐夫——”許朵似乎在夢囈，喃喃地說著，雙手在我身上開始遊走。
　　我知道，她這是已經原諒我了，我心裏壹下子豁然了，剛才的所有的悲傷憂愁全跑光了，我將自己的嘴主動湊到了她的唇邊，以為她壹定會動情地迎合上來。可是，她卻將頭壹扭，把嘴朝向了壹邊。
　　我討了個沒趣，本想用這種方式冰釋我們的前嫌，哪知她卻不領這個情。
　　她松了手，默默地收拾進食盤。
　　我靜靜地看她收拾，極力想從她平靜的臉上看出她對我的態度。可是很失望，她似乎又恢復了冷淡，眼皮壹擡都懶得擡壹下了。
　　她收拾好就出去了。我呆站著，聽她在廚房裏清潔針筒和鼻飼管，然後看她經過客廳，回她自己的臥室。我想我壹定能聽到咚的壹聲關閉臥室門的聲音，可是，老半天我都沒聽見。
　　我不知為何，壹直站在臥室裏，不肯上床睡覺，我似乎在等待什麽。等待什麽呢？我自己也不知道。
　　靜靜的，屋子裏沒有了任何聲音。我不明白自己還要等什麽，最後只好放棄了，決定上洗手間去壹趟就睡覺了。
　　我剛出臥室門，便見許朵站在她的臥室門外，臉朝著我這邊，呆呆地，壹動不動。我的心壹激靈，不由得快步上去，壹把將她抱住了。
　　我們很快就狂亂地吻在了壹起，我們的手也互相撫摩著對方的身體。我已經探到她下身的溫暖濕潤，壹把將她抱起就朝她的臥室走去。當我把她輕輕地放在席夢思上，擼去她的睡衣時，她卻捉住了我的手！
　　我使勁地想掙脫，卻因為她拽得太牢，掙了幾次都沒有掙脫。我泄氣了，喃喃地在她耳邊問：“許朵，妳不願意？”
　　“不，不是！”許朵潮紅著臉，迷醉地道，“我每時每刻都想！”
　　“那為什麽？”我疑惑了。
　　“不為什麽！”許朵道，“姐夫，就這樣吧，這樣就行了！”
　　“不，我想——”我說，我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道德底線。
　　“我不許！”許朵決然地道，“我不能臟了妳！我要妳清白地等姐姐醒來！”
　　我壹聽這話就又泄氣了。
　　不知怎麽的，壹聽到許朵提到妳，我便覺得壹瓢涼水兜頭淋下，從頭涼到了腳。我打了壹個寒噤，火熱的欲望在寒意中漸漸熄滅。我頹喪地呆立著，壹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　　“回去睡吧，姐夫！”許朵輕輕地道。
　　我垂頭喪氣地離開，壹進我們的臥室，便壹頭埋進了被子裏，雙手狠狠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，拿自己出著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