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無可替代

　　“那是什麽？”
　　漆黑的光幕拔地而起，連接天際，將天王城禁錮在其中。
　　每壹個市民擡起頭，都能看到那圓筒狀的幕布。
　　街道上、窗臺後，到處都是擡頭的人，他們看著將他們囊括的光幕，心中都有不詳的預感。
　　壹個冒險者手按在刀柄上，對身側的同伴說道：“這是什麽東西？技能——唔？！”
　　話到壹半，他突然瞪大了雙眼，口鼻中噴出鮮血來。
　　同伴見狀壹驚，忙問道：“餵餵，沒事吧？”
　　嘭！
　　身軀爆裂，血肉橫飛。
　　冒險者當場化為血雨，碎肉淋了他同伴壹身。
　　同伴呆若木雞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只是感覺很害怕。
　　“饕餮道！”
　　城內大多數人，還不知道他們正處在怎樣的命運中。
　　但也有見多識廣之輩，亦或者從上位共同體前來的大人物，壹眼就看出漆黑光幕的底細。
　　麋鹿清晨的鹿征，就是其中壹個。
　　他眉頭緊鎖，開口說道：“什麽人如此瘋狂，竟然借用饕餮道的力量？！就算是那位以殘暴聞名的天王將軍，也不曾將民眾用作武器，他瘋了嗎！”
　　兔子女郎不明所以：“鹿征哥哥，什麽是饕餮道呀？”
　　金發騎士蕾娜面色凝重，當即說道：“鹿團長，我們想辦法撤離吧！饕餮道中萬物平等，所有人都只是‘燃料’而已，不想辦法突圍，我們隨時都可能被獻祭！”
　　鹿征難得露出憤怒之色。
　　他轉頭看著蕾娜，斷然拒絕：“不行！蕾娜，我們來自上位共同體，有更多的知識、更強的能力，因此我們有更大的責任！我們需要找到獻祭儀式，結束這場可恥的陰謀！”
　　這……
　　拔地而起的漆黑光幕不是擺設，它具備壹定的約束能力，在鹿征不在的情況，蕾娜沒有突破的把握。
　　無奈之下，她只能說道：“鹿團長，我們得盡快。”
　　鹿征嚴肅點頭：“越早結束儀式，市民的傷亡就越少……立刻出發！”
　　另外壹邊。
　　通過許願直播，見裏飛鳥等人早已知道目前的狀況。
　　作為曾經主宰壹方的大將軍，飛鳥當然知道什麽是“饕餮道”！
　　她眼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，嗤道：“即便是在外道中，饕餮道也是最為人不齒的壹種。錢無益如此作風，就算這壹次過關，也不會有好結果！”
　　別的不說，壹旦天王城的市民知道內情，他們會怎麽想？
　　錢無益喪心病狂，連臉都不要了！
　　血薔薇面色鐵青，壹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辦。
　　破壞獻祭儀式是當務之急，可是儀式的地點在哪裏？
　　她擁有“監聽紋章”，可以設置關鍵詞，紋章範圍內包含關鍵詞的“對話”都將遭到竊聽，且說話者的位置也將暴露。
　　可是……
　　應該設計什麽關鍵詞？
　　血薔薇嘗試著，將“饕餮道”設為關鍵詞。
　　下個瞬間，她頭暈目眩！
　　海量信息湧入大腦，血薔薇聽到了數千道聲音，險些沖垮了她的意識！
　　如此龐大的數據已經喪失意義。
　　不要說是甄別，光是接收就幾乎撐爆了血薔薇的大腦。
　　事情才剛剛發生，熱度實在太高，但凡是知情者，就必然在商討對策。
　　除非知道準確的情報，否則不論設定什麽關鍵詞，恐怕都會被大量無效信息淹沒。
　　見裏飛鳥註意到血薔薇瞬間蒼白的面色，還以為她是擔憂過度：“薔薇首席，不要擔心。事在人為，壹定有辦法的。”
　　血薔薇搖了搖頭，問道：“見裏大將，妳能否通過許願知道儀式地點？”
　　“恐怕不行，我的點數不夠。向天神許下的願望，需要多少點數的壹大判斷依據，是‘在乎的程度’。越是妳‘在意的’，所需的點數就越高。”
　　見裏飛鳥搖著頭。
　　她指著直播畫面，又說道：“比如這個直播，我開啟是三千點。換做是涼子，可能只需要三百點。”
　　客廳裏，出現小小的沈默。
　　真弓明白現在局勢的緊迫。
　　身為飛鳥“女兒”的她，自小就接受悉心的教導。對於外道之力，對於饕餮道，她並不陌生。
　　她完全明白——
　　錢無益的每壹次進攻、每壹次防守，都將隨機獻祭幾人。
　　房內所有人，包括她自己，在下壹秒突然死亡也絲毫不值得驚訝。
　　此刻她不吵不鬧，只是挺胸直腰的坐著，表現出極強的定力，仿佛壹頭蓄勢待發的雌豹。
　　“……涼子，備車。”
　　見裏飛鳥略作思考，突然說道。
　　涼子擡頭：“主上，您有對策了？”
　　飛鳥看著直播畫面，慢慢搖頭：“暫時沒有對策。但我覺得……或許很快就有確切的消息。”
　　所有人都看向直播，想到了同壹個人——
　　鷹大帥。
　　和錢無益壹起進入遊戲的鷹大帥，可能知道壹些情報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……
　　鷹大帥放棄將軍印的所有權，當即失去遊戲資格。
　　但他並未死去，只是被逐出遊戲。
　　雙腳落地之後，他左右壹看，發現自己正在城主府內。
　　接下來……
　　越過窗戶，跳上墻頭，朝著某處奔走。
　　“什麽人？”
　　“停下！”
　　城主府的守衛看到了大搖大擺、全速奔跑的鷹大帥，發出厲喝。
　　看清人影之後，壹人說道：“好像是鷹大帥……”
　　“就是鷹大帥，他出來了？”
　　領頭的壹看，還真是，頓時放下心來。
　　眼看周圍守衛簇擁而來，他揮揮手道：“不必緊張！是鷹大帥！都回自己的崗位上去，城主不在，我們更要警惕！”
　　“是。”
　　靠攏過來的衛兵們止步，看著鷹大帥躍下墻頭，消失在視野中。
　　鷹大帥疾步快走，身體各處的痛楚愈發強烈。
　　這應當是警告。
　　是身體正在遭受侵蝕的證明。
　　他之所以能加入到黑山羊中，無疑向錢無益作出妥協。
　　其中之壹，就是——
　　天神契約。
　　在契約上，鷹大帥保證自己和左昌是敵對關系，在遊戲過程中不會作出任何有利於左昌的行動。
　　他頗為強悍的戰鬥力，加上這份契約，錢無益才讓他頂替陸離的位置，加入到遊戲中。
　　但現在……
　　“呵。”
　　鷹大帥無端壹笑，看著手背上愈發明亮、愈發灼熱的鮮紅“余燼”。
　　結果，他還是無法作出傷害將軍的行為啊！
　　非但無法傷害，甚至……
　　下意識的抓住將軍的手腕，擔心他跌倒。
　　那古怪的修女說得非常明白，只要鷹大帥停止違約，天神契約的懲罰不會要了他的命。
　　只是眼下這個時刻，能幫助天王將軍的，或許只有他了！
　　莫名的使命感占據大腦，哪怕身體已經發出警告，哪怕灼燒的痛楚越來越強烈，鷹大帥也大步大步的邁出步伐，朝著見裏宅邸前進。
　　他不明白驅使著他的是什麽。
　　他只知道，在這壹刻，他對於天王將軍而言——
　　無可替代。